“师兄在这里等我就好,”司溟握住袭焱,上面还残留着沈忘州的体温,他偏头轻笑,语气体贴眼神温柔,“这次换我保护师兄。”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微微低头,贴在沈忘州耳畔轻声道:“能帮到师兄,太好了。”
沈忘州眼神微愣,心头悸动,抬头时司溟已经拿着袭焱走远,他攥了攥拳头,努力呼出一口气,往前挪了一棵树的距离。
胤淮维持着虚弱病人的身份,慢慢走到湖边。
万年前的阵眼比现在大数十倍,仿若一片小型的内陆海,是他的小修士看一眼就会晕过去的程度……他倒是有些感谢万年前毁过一次断寒仙境的自己了。
回忆间漫不经心地径直踩入第一重阵法,湖面之下暗流涌动,眼看要触发绝杀之阵,然后……然后大阵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碎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显得那样可笑。
感受着身后紧张关切的眼神,胤淮唇角不受控制地翘了翘,他演技极好地站在彻底毁了的第一重大阵上做出掐诀的模样,貌似仔细算过,才继续前行。
就这样一连碎了四个阵,第五个的时候胤淮忽然觉得厌倦了,无聊地瞥过四周,忽然觉得一个人走很是无聊。
只有眼神怎么够……
他站在原地,足足算了一个时辰也没再向前。
远处古树后的身影几番纠结,已经往前挪了三棵树了,像是怕打扰他一直没敢用玉佩传音,此刻正面色凝重手脚发颤地在第四棵树之间咬牙努力。
胤淮眼尾下压,丹凤眼盛起病态的弧度。
师兄,来救我啊。
期待地闭上眼睛,他不紧不慢地走向死门,踩入的那一瞬间,第五重杀阵陡然开启!
整个湖泊染上血色,宛若血水般浓稠激荡,一层层腥气森然的巨浪裹挟着各种阴邪阵法,发出恶鬼般的嘶鸣扑向大阵中唯一的闯入者。
汹涌的浪潮衬得形单影只站在湖中的胤淮像一叶随时倾覆的小舟,抬起袭焱的动作在面对巨浪时更显得羸弱。
沈忘州在后面等得焦灼,他对阵法只懂个皮毛,断寒仙境这种极为繁复变化无穷的杀阵于他来说就是幼儿园小班解大学高数题,他连题目都看不懂。
只知道第五道题司溟解了很久,看得他都跟着紧张到扣树,正犹豫要不要问,湖面陡然兴起变化
血浪翻涌着逼近司溟的瞬间,沈忘州不经思考地做出掐诀动作,但滔天巨浪与幽深湖面的水波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他紧紧黏在原地,血浪的影子在瞳孔中无限放大,窒息感和呛水感如附骨之疽让他动弹不得。
他努力克制从心头蔓延开来的恐惧,却还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一个瞬移诀掐了四遍也没能完整掐出,颤抖地仰头看着一寸寸逼近的海浪。
杀阵不为困不为阻仅为灭,一经启动便毫不保留,瞬间绞杀阵内一切生灵。
沈忘州眼睁睁看着巨浪吞噬掉司溟,他拼尽全力克服恐惧却只是努力往前挪动一步,早已来不及。
他张嘴想要喊司溟快跑,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那个对他说“这次换我保护师兄”的少年消失在绝杀之阵里,自己却无能为力。
沈忘州急火攻心,喉间一腥,吐出一口鲜血。
他从未恨过自己的经历,但这一刻,他没法接受站在原地像个废物的自己。
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过是水,不过是湖,恐惧和无济于事的愤怒让心口剧痛,他拼尽全力靠近湖面,每一下都要顶着无法呼吸的恐惧和深深的愧疚,他怕水,但是此刻宁愿被困杀在阵里的是他自己,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司溟因他而死
强烈的情绪波动和阵法余威的压迫下,沈忘州唇角再次溢出血丝,眼前的景物也一片模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