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不能洗澡,沈淮安一早帮他准备了热水。

此时,盆里的热水已有些凉了,许衍之毫不在意,乌衣卫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凉的水没碰过?

他用凉水洗了帕子,将自己身上都擦拭了一番,收拾妥当之后,才出门去找沈淮安。

沈淮安没有乔装,不能在外边呆太久。

虽说京都之外很少有人能认出他,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沈淮安出了厢房门,心烦意乱,漫无目的的在船上游荡。

他走到船尾,看着无尽的江面,天?*? 上的繁星倒映在水面上,粼粼的波光中,好像天上的繁星本来就是长在水里似的。

沈淮安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想到了一句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①

有人比他先念出了这句诗。

沈淮安侧眸望去,是船尾的厢房里住的人。

他来到这里时便发现了。

船尾是一个弧形,挨着船尾两边的厢房应当被当做了杂物房,用来放一些船客的行李。

而再往里侧,便是客人住的厢房了。

里边那间厢房距离船尾有一段距离,一般人在船尾是听不到厢房里的客人说话的。

但是沈淮安不是一般人,由于自小习武的原因,他的听力极佳,厢房内两人的说话声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此时,厢房里的二人刚刚开打了窗户欣赏夜间的江景,其中一人吟出了方才那句诗句。

两人似是刚刚亲热过后,说话间的吐息还带着些粗重和杂乱。

沈淮安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们比较远,又正好在他们的视线死角,所以他们没人发现这里还站着一个人。

沈淮安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冷静一下,便没有出声,想着他们互不干扰,谁也不妨碍谁,也不妨事。

只是,无意中,他便听了人家的墙角。

“星河,你告诉我,这次回去你是不是就要与我分开?”

开口是方才吟诗的那名男子,原来另一人叫星河。

“对不起。”

名叫星河的人开口,竟也是名男子。

准备离开的沈淮安挑了挑眉,顿住了脚步。

只听那星河道:“是,青川,我不想骗你。我母亲帮我相看了李员外家的小姐,已经纳了吉日,冬月便要成婚了。”

“呵,赵星河,你刚刚才与我在床上翻云覆雨,提上裤子边说自己要成婚?我吴青川在你眼里算什么?是你寂寞时的玩物吗?”

赵星河急忙否认:“不,不是的,青川,你不是玩物。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只是我有我的苦衷。”

吴青川呼吸有些粗重,没有说话,两人对峙着。

赵星河又道:“你也知道,我们赵家五代单传,我爹娘又以死相逼,我不得不妥协。青川,赵家的香火不能在我这断了啊,你体谅我一下好不好?”

吴青川苦笑了一声,问他“体谅你,你说怎么体谅你?”

赵星将吴青川抱进怀里,忍着心痛闭上了眼睛,说出口的话却句句扎在吴青川的心里。

“青川,你放心,我不喜李员外家的小姐,与他成婚只是为了在我爹娘那里有个交代,我成婚以后,你我还跟以前一样是好兄弟,我们在一起想干嘛就干嘛,如果你愿意,我啊!”

赵星河还没说完,就痛呼出声,听声音应是被吴青川打的。

吴青川鄙夷的看向赵星河:“赵星河,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羞耻,你把人家李家小姐当什么?又把我当什么?你既然要与李家小姐成婚,就不要想着与我做什么好兄弟了。从今往后,就当你我从未认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