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是回去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可抓了那几个人就不一样了,那男的是姓陆的的儿子,那女的朝廷过来的人,抓住了那几个人,咱们就能活下去了!」
宁遥攥着下裙的手一紧。
这破庙不大,就几尊泥塑的佛像、几个香案和功德箱。
宁遥他们藏身的这个佛像,是破庙里最里头的那一尊,靠着墙。
这佛像年代很是久远,佛像上的泥塑已经开始慢慢剥落了,佛像后头更是掉了好一片,竟空出来来一块。宁遥她们就躲在佛像与墙之间的缝隙里。
那些人在寺庙里转了几圈,手上捡了根长棍子敲敲打打,这里捅捅那里翻翻。
宁遥听着周围的脚步声有远到近又由近到远,来来回回,背上的衣服都湿了几圈。
「怎么会没有呢……」有人喃喃道。
耳边的脚步声和翻找声都渐渐消失,整个寺庙又重归平静。
宁遥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又等了会儿,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才大着胆子探出头来。
这一探就瞧见旁边地上倒着个妇女,面色蜡黄,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头发像枯草一样,整个人干瘦干瘦的,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
听见佛像那边的动静,她缓缓转过头来,黑得像幽灵一样的眼睛突然迸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光亮来。
「找到了……来人来人啊!」
宁遥一愣,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陆濯已经拉着她的手窗户里跳了出去。
身后又涌了上来几十个人。
他们有的已经跑不动了,累倒在了地上。更多的人,气喘吁吁,吊着一口气,也要冲他们追过来。
眼瞧着一个壮年男子追了上来,陆濯紧张地把她往旁边一推,两人分开跑了起来。
宁遥跑了会儿,脚下一个踉跄,生生栽了一跤。正要爬起来,却看见头顶有寒光一闪而过。她忙趴下身子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这一刺。
第二刺已经到面前。
宁遥挣扎着要爬起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把她往前一拽一拉。
「阿绥!」
宁遥惊喜地叫了声,抬起头却对上了双含着怒火的眼睛,吓得她很快嘘了声。
殷绥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瞪了她一眼。瞧见她这幅模样,心头的怒意更重,还带着丝说不清倒不明的害怕与恐惧。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要看着她死在他面前了。
像那个人一样……
他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脑子里都是刚才的画面,还有少女抬起头时脸上的擦伤,越想心头的火气越盛,也越是后怕。
这人总是这样,从来也不肯听话。
在云州是这样,在这里又是这样……
为了一个心术不正的难民就和他吵架,为了几个毫无关系的人质就以身犯险。
现在……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连命也不要了……
到底要怎么样她才能好好听话?!
「阿绥,疼……」宁遥被他抓得手腕生疼,忍了半天也没瞧见他有什么反应,只好可怜巴巴地开了口。
殷绥深深看了她一眼,放开了手,又转头看向刚才那个拿刀刺向她的人。
那人见事情不成,呆愣了一瞬,竟拿着匕首重新刺了过来,一副癫狂的模样。嘴里还喃喃着
「杀了你们这些贪赃枉法、为富不仁的狗官!杀了你们!」
殷绥瞧着皱起了眉,抬手便是一剑。
耳边很快响起了刀剑刺入血肉的扑哧声。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宁遥被殷绥护在怀里,倒是被挡了个干干净净,可听见这样惨烈的声音,身子还是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