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句,无异于点苏定秦,这种话苏定秦听得出来,傅青隐当然也听得出。

但他现在没办法,情急之下,只能这样。

余笙笙暗叹一声,苏怀远这才回家多久,就已经为家人操碎了心,想必还不如在边关的时候舒坦。

苏定秦脸上顿时肿起,扑通一声跪下:“父亲,儿子冤枉,儿子确实就是为了剿灭匪徒。”

苏怀远怒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定秦跪得笔直:“儿子接到密报,杀了一个匪徒,夺得腰牌,随后去城外山寨,当日劫囚的匪徒就在寨中。”

“我这才带人前去剿匪。”

苏怀远当然也不信儿子是什么尊主,但私自带兵出营,还被当场抓获,还是傅青隐抓的,怎么都无法善了。

傅青隐是什么人?要是没有确凿证据,他是不会来的。

苏怀远重重叹口气:“逆子,如此大事,本该报给京兆府,或者你直接和为父说也行,怎可私自作主?私自带兵出营,当受军法处置!”

“儿子愿意受罚。”

余笙笙饶有兴趣看着苏定秦,都被镇侫楼关了一晚上,他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就么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洗脱罪名吧?

苏怀远回身,对傅青隐深施一礼:“指挥使,我儿……”

傅青隐轻转扳指,似笑非笑:“苏将军,你方才可说过,这样的人,当诛。”

“本使也赞你大义,怎么?一见犯人是少将军,又把大义忘了?”

苏怀远一噎:“指挥使,若我儿真是尊主,我无话可说,可是,他真的不是……”

傅青隐摆手,黑白走到厅中,拍了拍手。

两个人一起从外面并肩走进来,看服饰,一个赤龙卫,一个京兆府衙役。

赤龙卫道:“回指挥使,根据嫌犯所说,那个地方的确有新挖过土的痕迹,但里面只有一件破衣服,没有什么尸首。”

嫌犯,两个字刺痛苏家人。

苏定秦惊愕:“不可能,我明明把那个人伤了,就埋在那里,绝无虚假。”

“有何人为证?”黑白问。

苏定秦嘴里嚅动,也说不出话。

余笙笙暗自冷笑,苏定秦自负多疑,这种事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他一定是亲力亲为,只为安全起见,不让人抓住把柄。

可现在,也无人为他作证。

“有何人为证?”黑白重复,声音沉厉。

苏定秦低声回答:“无人,当时我为了不走漏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

收到密信,他立即去那里抓匪徒,拿腰牌,他谁也没说,悄声处理。

他想着,事成之后立功,此事也不必提起,谁会问这些细节?

可哪知,成了给自己挖的坑。

“那可就麻烦了,”黑白语带讥讽,“你说是有人写密信告知你,密信拿不出;你说杀了匪徒,尸首却没有,什么都是你说,但你说又完全不能自证。”

黑白冷笑一声,声音陡然一厉:“苏定秦,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们没动你,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对你用刑?”

苏定秦一激凌,额角立时渗出汗来。

“我……”

他正要说,苏砚书忽然开口:“指挥使,我兄长不是在府里,就是在军营,都有迹可查,怎么会经营起那么一座山寨,那可不是一日之功,这其中,必有隐情。

那个匪首也许是受人指使,或是栽赃嫁祸,因看我苏家不顺眼,气我父亲有军功,这才恶意污蔑。”

“还请指挥使明察。”

余笙笙看他一眼,他义正言辞,有理有据,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但苏砚书可不是什么讲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