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微凉,轻碰她的唇,那么软,那么烫。
他触一下即收,喉咙轻滚。
本来正生她的气,突然金豹豹跑了来,说她病了,也顾不得再生气,拿上药就过来。
看到她可怜可爱,小小一只,陷在被子里,那模样儿似是受了无尽委屈。
他的心跟着化了,哪还有什么气。
他不禁想起黑白的话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实在陌生。
他这样的人,本就该绝情绝爱,他也没想着,要什么情爱,这一辈子,只想把该做的事做了,该杀的人杀了。
所以,当初为解心魔,他毫不犹豫选择斩情丝。
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什么差错,除了一年犯一次斩情丝的毒,让他清醒过后更冷心绝情。
此次离京,途经大罗宝刹,里面的大和尚曾说,他今年有一情劫,他听完觉得好笑。
人人都说大罗宝刹的大和尚批命算卦最准,但他只觉得荒谬。
哪怕说他会短折而死,不得善终他都相信,唯独这情劫……
可他回京之后,就见到余笙笙。
起初他哪有什么心思,甚至想赶紧报完她的恩,永不再见。
是怎么一次次破例的?
因为她能修画,因为她被人欺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好像记不太清了。
傅青隐心头隐隐刺痛,袖下腕间,斩情丝又有发作迹象。
他停止思绪翻涌,放开余笙笙,让她躺好。
刚要走,余笙笙忽然抓住他的衣袖。
傅青隐回头,见她蹙着眉,昏迷都无比委屈,抓着他的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
“郡主特别可怜,从小就被非打即骂,她那个养父真不是个东西,不给饭吃,还让她进山打猎换酒钱。”
“苏家人总是欺负她,她的生母和兄长,还有那个老太婆,都偏爱那个假的,真是莫名其妙。”
“那个老人死了,被活活打死,郡主的性子就变了,这若是我,提刀就把他们全宰了。”
“他们还想用郡主的婚事换前程……”
黑白曾经说过的话,一句句涌上来。
傅青隐俯身,轻握住余笙笙的手指那次她的手还是凉的,这次却是滚烫。
她似有所感,轻松了他的衣袖。
傅青隐把她的手放回薄被中。
想再守她一会儿,心口刺痛越来越密集,手上斩情丝已现。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傅青隐轻步离开里屋。
外屋里金豹豹和绿湖心急如焚,正焦急等待,看到他出来,赶紧迎上。
“指挥使,我家小姐……”
“无坊,已经喂过药,再过一会儿高热退了,也就没事了。”
金豹豹看一眼屋里:“那……”
“别说我来过,”傅青隐淡淡道,“有损她清誉,此事烂在肚子里。”
绿湖是肯定不会说,金豹豹抿唇,用力点头:“哦,好。”
傅青隐走了,金豹豹赶紧进屋。
绿湖道:“我去再浇点水,给小姐擦擦身。”
她到院中,跃上树梢,借着月光,见傅青隐脸色格外白,是因为被月光照的缘故吗?
她也不敢多问多想,垂首道:“指挥使。”
“明日程子姗会被送回来,盯住她,别让她死了。”
“是。”
傅青隐吩咐完,纵身不见。
绿湖轻嗅,隐约觉得有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是幻觉吗?
……
黑白刚从那所宅子里回来,该清点的清点,该搬回的东西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