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还是会有点疼。

原以为只是因为命运捉弄,阴差阳错,从千金小姐沦落成乡下野丫头,再回家不被人喜欢,也是在所难免。

可如今却得知,她连出生时,都是不被期待的,被厌恶的。

怎么能不难过呢?

傅青隐看着她瘦弱肩膀,抬手想轻轻拍拍安慰她,最终还是没有。

“有什么打算?”

余笙笙吸吸鼻子:“没打算,和之前一样,该怎样还怎样。”

她眼圈还红着,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漆黑:“指挥使,我没问题的,九月马上到了,我可以。”

傅青隐喉咙轻滚,其实并不是想问她这个。

“那走吧。”

傅青隐转身走:“本使送你回苏府。”

余笙笙跟在他身后:“有劳。”

她走得不快,傅青隐也难得没有大步走,随着她的速度,慢慢往前走。

夕阳西沉,金光洒在二人身上,在地上投下影子。

余笙笙的影子似靠着傅青隐,一大一小。

傅青隐眼角余光瞄瞄她,她正偏着头,看向另一边,大概又委屈了,不想让他瞧见。

傅青隐抬手,在她影子的肩膀上,拍了拍。

刚到府门口,抄家的禁军已经到了,程家一阵兵荒马乱。

为首的人进来,见到傅青隐,向他行礼。

“拜见指挥使。”

傅青隐对余笙笙道:“你先去车上等我。”

余笙笙福身离去,傅青隐轻转扳指:“程夫人是程家主母,程家的事,她必然知道不少。”

“皇上抄程家,为的不是家财,是程家掩盖的秘密,好好问问。”

禁军虽然不归赤龙卫管,但傅青隐的话,谁敢不听。

何况,禁军也不知究竟为何要抄程家,怎么个抄法,皇帝完全没有明示,也是一头雾水。

如今听傅青隐一说,当即如拨云见日。

“多谢指挥使,卑职必好好审问。”

傅青隐无声冷笑,偏首看向程府,目光冷冽如刀。

马车内。

余笙笙情绪好转许多,捏着傅青隐的帕子,想起刚才的失态,颇为尴尬。

“指挥使,帕子我洗干净了还给您。”

傅青隐帕子多得是,从来没有洗了再用一说。

但鬼使神差,他点点头。

“洗干净点。”

余笙笙:“……哦。”

车内没点灯,光线极暗,外面的天已全黑,灯光月光从车窗缝隙勉强流进一点点。

傅青隐看出她的窘迫,嘴角一翘即收。

余笙笙心想,等回去,那本小画册上得再补一张。

就画刚才,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洗干净点。

哼。

到府门前,马车停住。

余笙笙道:“有劳指挥使送我回府,我……”

话未了,就听外面苏定秦的声音响起。

“余笙笙,你给我下来!”

今天去城外,为避免暴露,这辆马车并不是傅青隐常用的那辆,另外,上面乱七八糟的花纹也没来得及抹除。

车夫也是普通赤龙卫,今日跟着去树林,都是便装行事。

赤龙卫刚把车停稳,苏定秦就从台阶上下来,粗着嗓子喊出这一句。

赤龙卫都懵了苏家大公子,胆子已经比脑子大了吗?

余笙笙吸口气,对傅青隐抱歉笑笑,赶紧下车。

她下了车,傅青隐也没出声,也没说要走,赤龙卫在前面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