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书拿帕子擦着手指上的粘腻:“笙笙,父亲远在边关,你嫁过去,皇上就有可能让父亲回京。”
“你身上流着父亲的血,父亲也疼你,就当为父亲,为苏家,你也该这么做。”
“安心待嫁,到时候二哥会让祖母给你准备不少嫁妆,断不会委屈你,”他声音低缓,每个字却渐渐变得冷硬,“所以,你也要收收心,学着怎么做南顺王世子妃。”
烛光里苏砚书容貌俊美,眼底却黑沉得不见底。
和曾经教余笙笙书中道理的时候判若两人。
苏砚书曾温和笑着说,父亲,兄长和二哥,就是笙笙的保护伞,遮风挡雨,笙笙归了家,就如小鸟归巢,只管听从父兄安排就是。
言犹在耳,原来所谓的听安排,就是让她一个最无足轻重,受苏家最少庇护的人,为父亲,为苏家。
何其可笑。
余笙笙无比庆幸,当年一忍再忍,没有把心悦齐牧白的事告诉家里任何人,那时候只想着等齐牧白科举之后,把最好的他介绍给自己最好的家人。
余笙笙把嚼碎的蜜饯吐出去:“苏家其它人,怎么不为大将军,不为苏家?”
“让我一个表亲来做?”
第二十二章 画像
苏砚书眼底的怒意如狂暴,几乎下一瞬间,就要把余笙笙吞没其中。
他脸色铁青,镀上一层冷色,连烛火都暖不透。
“因为这个身份,你不断往我们身上扎刀子,难不成要苏家上下,全部因为你这个身份陪葬,你才甘心吗?”
余笙笙已经不想来回解释,这和身份无关,从回来的时候起,她就说过,什么身份都没关系。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
当年的话现在实在说不出口,她就是个笑话。
“介意身份的从来不是我,”余笙笙声音平静,在他的怒火中流淌,“是你,是苏家。”
“不需要我的时候,说我是表小姐,需要我的时候,就让我为苏家。”
“我可以明确告诉二公子,我不会嫁南顺王世子。”
苏砚书定定盯着她,目光似化成箭雨,呼啸着穿过她的心,她的身体。
半晌,苏砚书极慢地笑笑:“原本还想着,你若嫁,就让吴婆子当做你的陪嫁,一并嫁过去,既然如此……”
他拉长声调,声音如细韧锋利的丝,让余笙笙痛,让她自己受不住求饶。
余笙笙脸色苍白,心尖淌血,丝线两端一边是吴奶奶,一边是齐牧白。
最了解她的,还是苏砚书,轻易就拿捏住她的软肋。
见她如此,苏砚书满意起身,指尖捏着蜜饯小碟,放在她手上。
不容拒绝。
“慢慢吃,都吃光,明天还给你送,我的话好好想想。”
余笙笙捏着碟子,指关节都泛起青白。
周嬷嬷轻步走过来,伸手去拿,却没能拿动。
她心尖都跟着一痛:“小姐,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余笙笙抬眼,黑漆漆的眼底没有光亮:“嬷嬷,我什么都做不了,身子好坏,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周嬷嬷脸上绽出温暖笑意,“小姐身子好了,才更有希望,有了办法才能实施。”
“……希望,还会有吗?”
金豹豹一步跨进来:“当然有了,小姐,我刚才去厨房拿晚膳,听说那个什么世子,从封地到京城,还远着呢。”
“路途遥远,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万一有劫匪、翻船、滚石什么的。”
周嬷嬷急得看窗外,压着嗓子:“哎哟,快别说了,你是真敢啊。”
金豹豹把小碟里的蜜饯一个个拿着吃光:“那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