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笙闻言,后退一步,对他行个大礼,姿势标准无一丝错处。

“少将军恕罪,奴姓余,不姓苏,不敢摆脸色,实在出身下贱,不敢脏了将军府的马车。”

苏定秦听她一口一个少将军,一个奴,还说什么下贱,还不姓苏,火气再也按捺不住。

抬腿一脚把余笙笙踢下台阶,余笙笙没有防备有防备也抵挡不住。

她本就浑身疼痛,脚上更痛,能站稳全凭一口气撑着,这一踢一摔,眼前阵阵发黑,脚趾在鞋子里缩起。

苏定秦见她如此,也愣了一下,心头骤然一紧,往前紧迈一步台阶,看到自己的靴尖。

这双靴子还是阿意新送给他的,熬了好几个晚上才赶制出来,就为他今天穿着接余笙笙。

想到疼爱的妹妹,苏定秦刚刚泛起的一丝心疼又消散。

他稳步到余笙笙面前,居高临下,靴尖踩上她的右手腕。

“苏笙笙,就算你心中有恨,恨阿意顶替了你的身份,恨我们没能及早接回你,可你现在好好的,阿意的腿却不能再走了!”

“一双腿,换你一个身份,吃亏的是她!”

余笙笙手臂痛得她额头冒出冷汗,骨头都像要被碾碎,一年前的断骨之痛再次袭来,让她几欲昏迷。

“住手,快住手!”苏夫人被婆子扶着下车,跌跌撞撞走过来,“定秦,你在干什么?笙笙是你的亲妹妹!”

苏夫人泪珠涟涟,倒靠在婆子肩膀上,泣不成声。

苏定秦脚下又用了几分力,这才抬起。

“苏笙笙,你记住,苏家从来不欠你的,要说作孽,是你那个已死的养母!”

余笙笙短促笑一声,手臂痛得发抖,声音都在颤:“她不是我的养母,她是毁我人生的凶手之一。”

“我也不姓苏,我从未入苏家族谱,也没有开祠堂敬告祖宗,我只是,前来投奔的表亲,苏夫人的外甥女。”

“你!”

苏定秦反手给她一个耳光:“你想气死母亲,恨透了我们,是不是?”

他抬脚还想再踹一脚,余笙笙从地上爬起,迅速转为跪的姿势,叩首。

她动作干脆利索,熟练至极。

“奴不敢恨任何人,请少将军息怒!”

苏定秦的脚还未抬起又定住,四周都一静。

苏夫人无声涌泪,苏定秦眼中喷火。

她在恶心谁?当街叩拜,一口一个奴。

苏定秦双手紧握,这个疼了两年的妹妹,终究是白疼了!

半路带回来的,就是不行,心早就被那个贱婢养歪了!

此时一阵马蹄声响,一人策马而来,他穿白色锦袍,水墨纱外袍,文雅风流。

第三章 我有眼无珠,活该

策马而来的,正是余笙笙的二哥。

苏家二公子,当今太子的伴读,闻名京城的才子,苏砚书。

苏砚书翻身下马,低头看跪着的余笙笙,眉毛一拧,上前欲扶。

“笙笙?怎么在地上跪着?快起来。”

他抓住余笙笙的右手臂,余笙笙痛得闷哼一声,下意识一挣并一推。

苏砚书被推开,神情惊愕:“笙笙,你……”

这个后来找回的小妹,初见时粗糙得像一块石头,识不得几个字,连毛笔怎么握都不会。

是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会她写自己的名字,写全家人的名字。

现在,却不让他碰,要推他?

苏砚书脸色微沉,他走文官的路子,虽不似苏定秦那般气场强大,但将军府次子,又常伴太子左右,浑身气势散开,也足够慑人。

“苏笙笙,你是在怪我当初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