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那天早上,村长在我家来了以后,我爹就告诉我,让我嫁给正妇表哥。
我虽然觉得心里别扭,但一想到他要是让我像罗秀秀那样嫁给收珠老板那样的,我就更害怕。
所以我就想着,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嫁给表哥,至少现在表哥有儿子,不用想着再要儿子,再有表哥人很好,我可以求着表哥等我再长大一些再要孩子,那样我就不用死了。
越说到最后,罗花花的情绪就越发显得激动,但激动的同时反而忘却了面对荣媚时的害怕和紧张,说话越来越利索了。
荣媚用手指摩锉着下颌,几句问话下来后,对罗花花做出了总结总体来说还行,虽然看着懦弱了些,但也不完全是个榆木脑袋,也算是知道替自己权衡利弊,懂得怎么样才能对自己最有利,虽然这利是建立在别人的头上,也不问问人愿不愿意将手环抱在胸前,继续开口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和你表哥这种属于近亲结婚,即使你长得再大,那生孩子也是很有风险的,而且生下来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傻子或者呆子,而且这是你问过你表哥的意见吗?
她又是否愿意娶你?
这又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你要是这样执意嫁给她,你又会幸福吗?
荣媚的这些话终于让罗花花有了反应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第一次正眼惊恐地对上荣媚的视线,里面有不可置信,有怀疑,又好像有愧疚,自责后的羞愧难当,到最后变成了绝望。
那我要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认命吗?
我都在这家里一直小心翼翼地活了这么多年,哪怕干再多的活活也不怕每天总是家里起得最早的那个人,睡得最晚那一个。
哪怕挨再多的骂,我也忍着不还嘴,哪怕诶爹娘再多的打,打的浑身都是伤,我也忍着不哭。
看着别的孩子和家里的哥哥什么都不用干,就一川就学上,还有东西吃,我也想有一川有学上。
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我总是早早地将家里的活做完,偷偷跑到村里学校的扫盲班学认字。
我以为等我认字了,学会算数了,爹就会让我去学校里读书了,可爹娘却告诉我,我就是个该死的赔钱货,女娃子的作用就是将来嫁人,哪里需要读什么书。
我真的不想就这么认命,我究竟要该如何做,才能挣多出这个牢笼?
将这些年所有的不甘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罗花花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再次埋下了头,双手抱着双腿,毫无形象地在荣媚面前啜泣着。
等到罗花花哭得差不多后,自己这副样子也不好意思抬起来头,就在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认命了的时候,只依稀听到头顶传出了一道声音与其被生活逼死,那不如一鼓作气将生活干翻。
如何?
敢试试吗?
他奶的,这二坨子村就是处处不如咱罗家屯啊,挑个水还得走这么远,一会还得爬坡上来罗马城。
挑着水桶,眼见着就要走到出不来沟的水井了,看着到水井处仅有的一段斜坡路,又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顺着斜坡路走了下去。
走到水井边上,也不急着先挑水,而是先将口袋里在刘荣家时已经裹好却没来得及点上的旱烟点上,扒唧了两口后,再才将水桶直接当入水井里。
片刻后,水桶里就是满满当当的一桶,又以同样的方法将另一桶给满上,不等着歇,立马就将水都挑了起来。
水桶一左一右地晃荡着,别说,麻城还是有些力气的。
走路时,桶里的水随着脚下的步伐微微荡漾,却几乎不会溢出。
我去的,老子要是把这水挑回去,不给我多搞几坨牛肉放面条里头?
这破钩罗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