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对自己这宝贝女儿不听规劝,私自离开极为恼火,但她终究是过来人,在情字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冷静自制,只是这冲动的孩子却不知她一走了之,引来多大的麻烦,唐决对于女儿不声不响,离家去朔州之事心感疑惑,她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这事圆了过去。丈夫向来爱女如命,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发制人,将女儿禁足,一来可以给她一个教训,二来也可以将丈夫的注意力转移,果然,得知女儿被罚,唐决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满,一门心思的为女儿求情。
就这样,直到十五唐琳才解了禁从房中离开,虽是如此,她被关的几日心情却是无比舒畅,娘亲的用心她明白的很,她窍喜娘亲的暗中相助,更让她心花怒放的是,晟毓怕她寂寞,每日变着法子偷溜到她房中相伴甚至夜里也留宿在她住处。
这一切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儿时的岁月,毓儿从小就乖巧稳重,极少做错事,却没少受罚,她总是一味的纵容着自己的任性,却在每每犯了错后,将一切的罪责全数担下,只是娘亲又岂会因为她的袒护而放过自己,其实娘亲的责罚似乎并没那么可怕,虽然被禁足,晟毓也总有法子悄悄的跑进屋子前来相伴,她总带着自己喜欢的零嘴,有时也会带上一本书,随后便坐在自己身边,一页一页的读给自己听。
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总是稳稳当当不急不慢,偶尔看到有趣之处却总忍不住先笑出声,惹得自己好奇追问,有时她也会使坏卖关子,由着自己焦急却抿嘴不语,那时自己便使出杀手锏,哈她的痒,惹得她主动求饶也不罢休,于是,受罚成了一件快乐的事,无趣的时光也总在欢快的笑声中飞速的流逝。
有多久没有这般亲密无间了,是因为自己长大了懂事了不再犯错了,还是因为她开始学习管理家中事务变得忙碌?
又何必自欺,再无法回到从前的无所顾忌,不正是因为她与她之间的那份禁忌。
并非不懂得她心中的纠结,正是明白她的害怕源自于对自己的爱,这才让自己无法放手。
不想失去她,即使这是一条不归路,也要与她偕手走到尽头。
永州灯海,天下闻名,待太阳落山,家家户户无论士族还是平民都会在门前窗外挂上各式花灯,河道上也会放满水灯,远远望去,似人间银河一般。
但在往年这样壮丽的美景却始终无法提起唐琳的兴致。
和毓儿虽是自幼一同长大,也曾手提着小花灯并肩走在那热闹的大街上,但那都是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等她懂得了元宵佳节对情人之间的意义并不亚于七夕时,她们再也没有一起共渡过。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分别就成了必然,晟毓要去朔州给长辈们拜年与家人一起守岁,这一住少则十多日,多则一个月,再算上来往两地,为时不短的路程,要赶在十五回到永州与自己相伴几乎不可能。
只因为陪她看灯的不是那人,热闹的集会让她觉得孤单,繁华的灯海让她觉得刺眼。
可今年不同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喜上眉梢。
早早的用了膳食,得到了娘亲的点头,唐琳急不可待的便拉着晟毓出门了。
大街上十分的喧闹,处处洋溢着节庆的气氛,歌舞乐声不断,时不时还有花车经过,引得路人驻足观赏。
唐琳看着人群中,时不时出现的一对对情侣,不自觉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松开了之前紧抓的食指,反手将指斜插入她指缝与之紧紧交扣。
晟毓心头一突,瞬间所有的感观都汇集在了掌心,那早已熟悉的触觉与温度,不知为何在此刻让她觉得有些紧张,或许也正是因为紧张,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多了一份力,指尖微颤,竟能清晰的感觉到脉络的跳动。
不敢转头,生怕自己的那份心虚被人察觉,晟毓目光散落在人群中,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