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算是真正的塌了。
她依旧坐在临窗,自己那张炕上,身边是从小陪她陪到大的老仆何妈。
“不用说,肯定是叫二少爷把咱们老爷吓死的。”何妈恨恨道:“收养的孩子都是白眼狼,养不熟的,咱们老爷不也说了,二少爷还打算把他扔河里去呢。”
陈杭回来之后,不停的说着自己对不住陈淮安,当然也把陈淮安在齐高高家吓唬他的哪一套儿全说了,连吐带说胡话的,熬到后半夜人就没了。
恰是个黑吃黑的事儿。
原本,锦棠是个一吃就醉的虾,只要吃醉了酒,万事不知。哪孙福宁便占点子便宜,占了也就占了,多好的事儿,可谁知就叫陈淮安给晓得了。
一通猛吓猛唬的,把个几十年除了读书,连路都没多走过几步的陈杭,就给吓死了。儿子提拳吓死了爹,天下也少有的新鲜事儿。
一个儿子,一个丈夫,就这样,全死在陈澈父子的手里了。
但是齐梅并没有哭,也没有抓住陈淮安来闹。毕竟在她的潜意识里,陈淮安并不知道自己的生世,还只当她是自己的亲娘了。
她是一个儿子被人杀死,都能咽下恶气,抱过仇人的儿子养到大的人,城府自然极深。
齐梅手头正翻着一本《水浒传》,听到何妈这样说,便合上了书,淡声说道:“罢了,人死不能复生,再说这些有甚用?唯一叫人可惜的,是银子啊,银子,知县就是银子,银子就是知县,老爷没了,咱们的发财梦也就断了。
如今重要的是罗家酒肆,京里那位黄姑娘指明了要她这酒肆,以及酒的配方,咱们得想办法把它弄过来。届时,哪位贵人会给咱们四万两银子的好处费,钱来的干净又干脆,至少可以以慰,我失了县令一职的伤痛?”
因为齐梅的妹妹齐蜜在京城,而丈夫又还是礼部一位主事,牵线之下,齐梅在京城认识了一位贵人,姓黄,人称黄姑娘。
据说生意做的极大,不过一个二十未嫁的大姑娘,其身家居然富可敌国。
但谁也没想到,这位黄姑娘愿意为了一间小小的酒肆,出四万两银子来买。何妈嘴巴张了老大,愣了半天,道:“葛牙妹可不好惹,她不是咬紧牙关不吐口,不肯把酒肆卖给咱们的吗?”
齐梅翻开膝头的《水浒传》,柔声道:“我不是给你讲过潘金莲和武大郎的故事?如今就该你做一回王婆了。你不是认识罗根发,跟他一起想点儿办法,把罗根旺变成个武大郎,她葛牙妹可不就成潘金莲了?”
何妈搓了搓手,低声道:“好。”
忽而想起陈淮安前几日的威胁,何妈吓的抖了两抖,但随即,齐梅又道:“勿怕,等事成之后,咱们就搬到京城去,跟着京里哪位贵人一起做生意,赚大钱。”
“哪二少爷呢?”何妈问道。
齐梅望着窗外冷笑:“今儿康维桢会彻底把他逐出竹山书院,他这辈子读书的梦算是止了。但我不会拿他怎样,毕竟他将来总是要回京城的。”
在他以为陈杭是自己生父时,都能将他吓唬死,可见其心性歹毒,等将来见到生父陈澈,只要她还是陈淮安的母亲,她就有办法指使着陈淮安,抖散他生父的一家,杀了他生父,陈澈那个王八蛋。
陈澈只是杀了她的儿子,她要借陈澈儿子的手,毁了陈澈一家才行。
否则的话,陈杭可不就是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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