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他又折身回来:“那你又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总疑心有人害你,连别人的一杯水都不敢喝吗,怎么我才回来半个时辰,你也跟着回来了?”
锦棠想了想,道:“馍,那块馍。”
这就对了,她是吃了他吃过的馍才死的。陈淮安毒发太快,没有吃完那块馍,没想到馍居然就把她给害死了。
刚回来的那一刻,他才从她的身上下来,刚成亲的男女没有节制,他每每夜里折腾她两三回,早晨起来雷打不动还要来一回,很多时候那东西都是在她肚子里过夜的。
就在她还沉睡的那一刻,他望着她娇媚媚的脸蛋儿,心说既然回来了,她还是当年天真无知的少女,干脆就顺着她的燥脾气,顺着她的犟性过下去,他只要多忍一忍,不要叫她整日在外疯,带她离开这个家,躲开上辈子那些纷杂事扰,或者这辈子俩人能有个善终。
可谁知那个恨他的,怀疑他的,怨了他一辈子的她只过了半个时辰,就跟着回来了。这么说,除了和离,也没别的路可走。
一甩帘子,他转身出了门。
锦棠知道的。他无论对生母还是养母上辈子都格外孝敬,可他的孝敬只挂在嘴上说说,两个婆婆,无论那一个病了,皆是她跪在榻前侍疾,亲尝药汤,待这个稍好一点,那个心里不满,待那个好一点,这个心里又不痛快。
重活一世,她可不要再受那等闲气。
出门不过片刻,陈淮安端着一碗粥,两碟子小菜,并腾好的热馍进来了。
“便要和离,也先吃了早饭好不好?”把饭放在桌子上,他又走了。
锦棠端起那碗粥,软糯糯的糜谷粥,再配上呛着葱花茱萸的豆腐皮儿,和虚蓬蓬的摊鸡蛋,自己做的,格外的好吃。
上辈子她临死的时候,已经穷到连吃一碗粥都是奢侈的地步了。
往幽州走的时候,半途上盘缠没了,她一路都是边讨吃,边打听路边往前走的。
因为半块脏馍而丧了命,确实够憋屈的。这辈子别的不说,打死也要先吃饱了饭,就着两样清淡小菜,锦棠狠狠咬了一口热馍,像要把两辈子的饿都补上似的。
第3章 初议和离
陈淮安进正房的时候,嘉利和嘉雨两个已经去学堂了,只有一个齐梅坐在炕上,见陈淮安进来,伸着双手道:“我的乖儿,今儿你准备往那玩去?”
齐梅娘家是渭河县有名的大地主,家里良田千倾,还养着走西口的驼队,嫁给陈杭算是低嫁。
所以便陈杭是个朝奉郎,在儿子们跟前做足了威严,在这个妻子面前却轻易不敢发声,再婆婆分在陈杭的大哥陈进跟前儿,齐梅在这家里一人独大惯了,平日没事儿炕都不肯下,就坐在炕上,指着窗子外面两个儿媳妇替自己干活儿。
齐梅自己又偏疼陈淮安,每日都要塞几个银角子给他,让他出去请朋友们吃饭,惯的久了,就惯出陈淮安个不爱上学堂的毛病来,这不,自打陈淮安记事以来,就一直在外面鬼混。
“也不去哪儿,我想跟锦棠两个和离,您收拾收拾,把她那份子嫁妆给还回去。”陈淮安道。
齐梅顿时笑僵在脸上:“淮安,就算挑遍整个渭河县,锦棠也算是最漂亮的女子了,休了她,再从那儿给你找娇女子去?”
陈淮安愣了愣,未说话。
锦棠确实漂亮,她的面相,说难听点儿,生的就跟只狐狸一样,瓜子脸儿水杏眼,不说面相,就说在床上,那身条儿不瘦不胖,软和的像一团面一样,陈淮安记得自己年青的时候,只要好说歹说能把她哄压到床上,一夜不来个三回五回都不知足。
可经过上辈子他算是明白了,过日子不止床上那点子事儿,俩个人要是脾气不投,一个深恨着一个,那日子就没法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