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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安本就体莽,再兼身形高大,又瘦的厉害,只要不笑,一身修罗似的杀气腾腾。
偏那小沙弥是个嘴甜的,合什双掌赞道:“施主家里,近来怕是有喜事吧。”
陈淮安眉锋轻拧,问道:“法师为何有此一说?”
禅园正中,恰是一池莲花,青衣的小沙弥止步,合什双掌道:“阿弥陀佛,首辅大人盼莲花开整整盼了好几日,总在念叨莲花不开,施主进院子,一步一莲华,您瞧,哪不是都开了?”
陈淮安心中恍然一念,方才进了那桃源客栈,似乎他进门的时候,恰见睡莲拂风,朵朵初绽。
他隐隐记得上辈子,和离之后,锦棠有一回曾对丫头双儿说,自己夜梦莲华处处,怕是要生个女儿。
恰他方才午睡,也梦见莲华开了一路。
难道说,锦棠这一番是准准的怀上了,而且还是上辈子那个女儿?
也不过一念,已到门前。
此时经还未颂完,陈澈却是在窗前站着,见陈淮安进来,垂了垂眼眸,直接问道:“你来作甚?”
你瞧他一件老头子们惯穿的无领襕衫,胡须落落,肩背挺挺,两道眸光睿智而又坚毅,仿佛天地间的金刚不坏似的。
可他作的那些事情。
陈淮安到底大肚能容,容完葛青章又容林钦,到如今脏腑之中能撑船,也是以大局为重,就不想这些私下里的苟且。
他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五夷来朝,一直以来就是由我在运作,那是我的差事,为甚大人要将它指给次辅赵松之去做?”
陈澈手抚上窗棱,冷冷一笑,道:“就凭你?你可知道如今国情是个什么样子,你就冒冒然的请五个属国的王子们带着大批的侍卫,随从来京城,你可知道仅仅是招待他们要花去多少银子?
这事情要黜,本辅自有别的想法,陈主事请回吧。”
这么说,五夷来朝,陈淮安和葛青章运作了整整一年,陈澈非但要放给别人,其实还是想把这件事给彻底的压下去。
陈淮安一只古铜色的大掌拍在窗子上,与陈澈清秀白皙的手掌形成鲜明的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