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虽瘦,五官分明,眉眼带着一丝沧桑,身高迫人。
他道:“旭亲王不顾本使百忙之中,非得拉到这王府中来,说有个少年自秦州而来,经营一种名叫锦堂香的酒,味道极为正宗,迫着压着,就非得本使购上几千坛,还说这是必得要给他的面子。
本使就想,分明卖锦堂香的是个小娘子,怎的会是个少年郎呢?显然此事有假,所以,今儿本使前来,是来替锦堂香的东家打假的。”
本不过笑话,林钦两道锋眉弯弯,虽是笑着,却说的极为正经,锦棠不由就噗嗤笑了一声。
“既这少年郎是罗娘子,那酒本使就非要不可了。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酒送到神武卫去。”他又道。
锦棠笑着应了声好,本来颇有几分拘谨忐忑,因为林钦一句玩笑也放松了下来。
林钦不着痕迹的再往前走了一步,身上淡淡一股菖蒲香,显然,早起之后,趁着清清露草,他必定已经摘过一回草蒲了,但不知最终是赠予了何人。
他笑着,似是想再问句什么。
“王爷!”刘思罔忽而疾步走了进来,于林钦身后一声轻唤,打断了林钦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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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大殿遥远的另一头,刘思罔悄声说道:“我已经替黄爱莲留出了半刻钟的时间,半刻钟内,前院西边角门上会无人值守。”
林钦侧首,牵就着刘思罔的身高,两只锐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即说了句:“她是个蠢货,偏偏太后深信她,罢了,就由她们去吧。”
“但是,就在方才,我发现,黄爱莲可能是准备把此事嫁祸到罗锦棠,罗姑娘身上。”
林钦皱眉,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刘思罔。
刘思罔自怀中掏了枚乌褐色的丸药出来,递给林钦,道:“黄爱莲方才明确吩咐于我,让我把这东西,想办法藏到罗锦棠的身上。”
林钦极为嫌恶的捏过那东西,皱了半天眉头,道:“找个避人的水坑子,扔了它去。太后做这种蠢事,咱们只隔岸观火,不搀和。”
刘思罔应了一声,复将那枚乌褐色的丸药藏回了身上。
事实上,徜若罗锦棠只是个普通的小商人,那枚药,刘思罔想办法会藏到她身上,至于因此罗锦棠会被什么样的事故所牵连,下牢狱或者丧命,都与刘思罔无关,毕竟皇室骨肉相残,嫁祸个把人,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刘思罔也不过一个为人鱼肉,为人利用的,微不足道的小棋子而已。
真正改变刘思罔决策的,是锦棠赠予他的那本《竹山草堂记》,以书交友,锦棠不过随手一赠,塾不知,救她命的,恰是她随意为之的,赠书一举。
这俩人正说着,外面忽而一阵虽低,却也中气十足的叩拜万岁之声。
显然,是皇帝来了。
旭亲王不仅把锦堂香酒推荐给了林钦,最重要的是引荐给了皇帝。
皇家用酒,是京城最大最大的用酒量,能稳定的供予皇家,锦棠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商铺这样宏伟的愿望,五年之内,当能得到。
所以,一瞧着皇帝迈步进来,锦棠也是连忙拜倒,学着殿中男子们见礼。
朱佑镇今日微服,穿的也不过寻常衣衫,戴着软幞,怀中抱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儿。
这孩子生了圆圆一双薄皮大眼睛,虽说年幼,却也鼻梁挺直,嘴巴生的挺像皇帝,只瞧那两只明亮的大眼睛,便知道是个聪明的。
如此场合,当然除了皇帝与旭亲王,便林钦,也得侍立于一侧。
旭亲王府的酒菜摆了上来,按例,都是先用银针试过,再由皇帝所带的内侍亲自辩尝之后,才能给皇帝与皇子食用。
锦堂香酒,就摆在一侧。
这酒,也得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