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包袱,看了一眼那铁灶里将熄的炭,冷笑了一声,却也流了滴泪下来:“你说此生再不见我,就真的要在进门前闭眼睛?
可你不是有妻有子,家业俱全的吗?怎的冯爱莲和你儿子不来替你收尸,你亲爹陈澈还是当朝首辅,也不保你的命,就让你凄凄惨惨呆在这么个地方?最后反而要我这个外人来替你穿衣裳?”
一指头戳在陈淮安的脑门儿上,再看一眼他铁青的嘴唇,罗锦棠忽而回味过来,这人已经死了,既人都死了,当初那么多的忿恨都烟消云散,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她终究不能解恨,跺着地板道:“要说我这一生可全是毁在你手里的,今天便来,也是趁着还有一口气在来杀你的。你还想我给你收敛尸体,你休想……”
虽说嘴里这般说着,可她终究还是起身,于这小小的石屋子里四处翻捡,找水替陈淮安擦拭身体。
要说罗锦棠这一生,委实算是毁在陈淮安手上的。
她原是秦州渭河县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初嫁给陈淮安的时候,陈淮安也不过一个朝奉郎家的二儿子,他家大哥和三弟都认真攻读学业,很有出息,就他不怎么爱读书,整日跟着一群县城里的官宦子弟们吃酒游玩,填诗作对,耍刀弄枪。
丈夫不好好读书,罗锦棠不知道乖劝过多少回,再加上家里鸡毛蒜皮的蒜事,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没有一天是不红脸的。
40.灵前拨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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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再多买一点点,你就能看到我的更新了哦。 因为她的体质,恰和葛牙妹一模一样,她多少次吃亏,也是坏在酒上。
可上天偏偏给葛牙妹一个罗根旺这样的丈夫,靠的,就是卖酒为生。给她一个娘,就是葛牙妹。
锦棠换了件葛牙妹的衫子, 软脚塌肩的走了出来, 两眼红丝满布, 杀过人的怒气还未散去,仰面, 指着陈淮安的鼻子道:“上辈子你说我娘必定是渴极了, 主动招惹的孙乾干, 为此而耻笑过我娘的那些话,你还记不记得?”
陈淮安急着毁尸灭迹, 推了她一把:“你先出去,这些我们一会儿再说。”
罗锦棠不肯,搡开陈淮安的手又折了回来:“我记得这渭河县的人骂我娘的每一言每一句, 我也记得你当时的轻蔑和耻笑,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你也是个瞎子, 也许你到此刻还不肯相信我娘是叫人强迫的, 还觉得我也是个整天勾三搭四的浪货, 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上辈子就是太在乎陈淮安的想法,整日/逼着他承认她娘是叫孙乾干给奸污的,俩人不知为此吵了多少回架,吵架扭不过他的想法,便守着身子不肯给他。
陈淮安的性子,酒可以不喝,饭可以不吃,床上那点事不能不搬弄,最后一气之下,就把个孙乾干推入渭河,给淹死了。
因为孙乾干的一条命,罗锦棠在床上便任着,由着陈淮安造。可越由着他造,她就越觉得耻辱。总觉得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
罗锦棠这辈子当然已经不在乎陈淮安对自己的看法了,但她在乎葛牙妹的名誉,所以,她一定得帮葛牙妹找到清白才行。
遭人强/暴这种事情,世人对于男人似乎都格外宽容,顶多说他把持不住,说他一时昏了头。
可是对于女人就格外的苛刻。但凡有个女子遭人强/暴了,人们会说:她必定是穿的太少,勾起男人的淫心了。
再或者:她必定是给那人暗示了,暗示自己很容易得手,否则的话,大街上那么多女子没有遭人强/暴,怎的偏偏就她叫人强/暴了?
而葛牙妹又是那么个醉虾一般的体质,就更加容易叫人觉得她是自愿的。
正所谓百口莫辩,锦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