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本,或许我已经死了……]
是的,桑宁在写遗书。
他字迹飞扬,就着小灯,温暖的暖光落在脸侧像是一尊玉雕雪砌的美人像,唇一抿阴影勾勒眉眼,越发精致柔和。
桑宁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洋洋洒洒,笔尖沙沙一连写了三四页。
写到最后,他写道。
[菲萨利亚,我是说那个蓝色的水母怪物,祂无害又友善,是我第一个怪物朋友。]
[真正的朋友,可以信任的……]
他不自觉的又开始咬手指,这是没有安全感、紧张焦虑的表现。
“亚亚,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桑宁窝在被子里,他靠在菲萨利亚的伞裙上,柔软的裙边从他后腰拂过。
他支起腿,脚趾在柔软的被单上磨蹭而过,一如他纠结复杂的心绪。
桑宁仰起头,看到了大水母的伞顶。
水蓝色的,水波流动着粼粼如光。
祂像是一团固水,又像是安静无害的装饰品。
祂有着强大的实力,但很缺乏攻击性。
或许,祂也不需要人类。
人类是群居动物,他们总是盼望着自己对某个存在来说独一无二,期盼着自己的唯一性,并且总是自恋的认为自己被需要着。
桑宁也不能免俗。
甚至,因为他的经历,他迫切的需要从某个地方某个存在那里获得强烈的安全感。
越受追捧他越是孤独,越是孤独越是渴望。
桑宁无法与菲萨利亚达成沟通,面对妻子期盼又忧虑的眼神,菲萨利亚拂过裙边,温柔的剖开身体将他容纳。
每一次的容纳与脱离,于菲萨利亚是一种分裂与融合的过程。
祂与桑宁短暂的融为一体。
在这个行为下,桑宁能感觉到来自菲萨利亚传递过来的情绪。
安全的、满足的、温暖的……
与一直焦虑忧郁的桑宁截然不同的情绪。
如同回到母亲的羊水里,无形的触须抚摸过桑宁的大脑皮层,无尽的安全感不断翻涌。
桑宁拢上本子,回身抱住这只大水母,他眉眼一弯,轻声喃喃。
“亚亚,真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也是,贴贴老婆www]
菲萨利亚把伴侣完全锁进身体里,无形的器官在身体里挤压着多出来的存在,菲萨利亚却感觉到无比幸福。
如果桑宁需要,菲萨利亚可以剖出自己的胃、心脏、口器、生殖器……一切都可以不要,把所有都掏出来,留下空荡荡的身体安放他。
桑宁呓语:“亚亚,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菲萨利亚轻轻碎了。
落在旁边的日记本被翻过,写满字迹的页面上用几笔简单的勾勒着菲萨利亚的模样。
桑宁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水蓝色的大海,无数鱼群在头顶组成漂亮的星海漩涡。
菲萨利亚就在其中,祂飘逸、自由,在浔回的水流中游动着,姿态绚丽秾烈,自由而强盛。
而桑宁是脆弱的蝴蝶,他飞在菲萨利亚的身侧,摇摇晃晃的被海浪卷来卷去。
巨大的水母将他捕捉,触须编织成温柔的囚笼,水母口吐人言。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大水母委屈巴巴,看得桑宁心头一紧。
他急忙辩解:“我很喜欢你。”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水母却发出受伤的呜/咽声,不可置信的崩溃摇头。
[不]
[你是我老婆]
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