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1 / 2)

金穗 舒怀意裘路衫 2409 字 17天前

“你?”他想干什么?

“我该走了。”他说。

“走,现在?”

他来到我床边,手撑在床头,身子倾斜下来。“我今天很高兴,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

“小鸡腿。”

……

我的额头上被种下一个很深很长的吻,它的本意是郑重的诀别,效果却适得其反,我久已安宁的心绪被搅动,因为除了殷切的祝福外,我从这个吻中感受到了透顶的失望。

霍双像个春风一夜的浪子,头也不回潇洒地从窗口跳下去了。

随着他下坠,我听见地板上响起钉的一声,他有件东西落下了。

我下床拾起来看,是一枚小巧精致的徽章,图案是一只头顶飘着翎子的鸟。我先把它放进裤袋里,又觉得不牢靠,转入上衣口袋。

我一定要弄明白。

第105章

我开始频繁做乱梦。

梦见坠毁的车,还有一只猫。死猫,趴在床头上。

有几个清晨,我醒来时嘴里呻吟或叫嚷着梦话。记不得是谁跟我说过,他们那里有句老话,叫作梦话是内心的崽种,因为梦话是给枕边人听的,说梦话的人往往自己并不清楚说了什么。

可能是内心的念想,也可能是一个名字。而假如是人名,肯定不会是枕边的那个人,就是这么作孽。

每每睁开眼,一旁的程奔都醒着,侧躺着沉静地观察着我。

我读初一那年,学校组织了一场春游,内容为登山扫烈士墓。一大早,我们背着装有零食、雨伞的背包,向山顶进发。那座山上猴子数量众多,它们狡诈灵活、形成组织严明的团伙,一路对我展开“拿来吧你”的攻击,我的背包于是就越来越轻,到了半山腰,只剩下了一个包。

半山腰有个孔雀园,我们在那里稍事休息。爬了两小时山,最后只能喝风,我也没心情观赏孔雀了,拎着空空如也的背包,在笼子外面骂骂咧咧。我越骂越来劲,很快就进入旁若无人的境界,等回过神,就看见一只孔雀脸凑在笼栏前,目不转睛盯着我看,好像还听得津津有味。

程奔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了那只孔雀。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都听到了,听到的内容将占据他下个夜晚的思考。

有关与霍双的邂逅,我对程奔只字未提。仙女棒和徽章我都好好收了起来。徽章小,藏纳起来相对容易,仙女棒目标还是大了些,让程奔看见了。程奔问我这是哪来的?我回答说旅馆里一个小女孩送我的。他没再问下去。

本来依照我和程奔已然达成的默契,我大可坦白一切,但想到霍双抵触的态度,我选择让它成为秘密。当然我也知道,只要程奔有心了解,凡事不存在秘密。我甚至觉得,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但他没有戳破,就像那只孔雀在同我短短对视了一阵子后,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开了。不过这里有个后续,那天下山,我连包都没了。

旅程的后半段,我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程奔则兴致高昂,把我当人形立牌一样夹着到处打卡,一会劝我尝试这个,一会拉我尝试那个。到纽卡斯尔前我们的度假状态还是鸳鸯戏水,到过纽卡斯尔之后就成了骡子拉磨,他是骡子,我是磨。

我心里很明白,他兴致高是假的,本质上他也不愿提及霍双。他实行这套办法的原理大约是只要我转得够快,就能把夹在我们之间的那个人从脑袋里甩出去。

对于计划之外满满当当的行程,程策也是满头雾水。不过他能在这样一个家庭长到这么大,也有他的一套本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滥竽充数跟着念就完了。于是程奔单方面的积极性最后演变成了阖家狂欢。

回国前一天,我整个人都快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