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保他?”
“你非要报案?”
我们不约而同地问对方,又被这猝不及防的不约而同突击到沉默。
“他这可不是小错,不是进去受受教育的事。”他复又开口。
“是啊,那么大的错。”我都不想说下去了,说到这他就该意识到他有多理亏了。
他不言,我只好接着往下说:“他这是人做的事?他不止一回了,上回……不用我说吧?你认为他只要一纸文书进去受个教育走个过场,我脸上就有光了?我想要这个?他该去改造,就算呆了五年十年,至少出来还是个人。不然甭管他档案上干干净净,他也不是个东西。今天亏的被抓的人是我,受是受了点苦,还有机会在这喘气。要是程策呢?你想过没有?你真为他好,就不该跟我啰里八嗦。你这点家法有用,要法律做什么,要监狱做什么?”
“穗穗……”他叹气,踱步,斟酌着,还在做他的打算。“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就算进去了,也不会呆久的,还不如你痛痛快快教训他一顿。”
言下之意,你送他进去,我保他出来。
“这样有意思吗?”好家伙,他开始反问我了。
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点燃,我吼了起来。“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不管你对你妹承诺了什么,这孩子就是没管好没成才,你失信在先,这么个亡羊补牢有什么意义?现在你的脸重要还是我的脸重要?答话。你的脸重要咱们现在就分了。”我实在气狠了,不住地打手势,掐掉声音就像个意大利人。
一听分手,他有点唬住了,立即摆出退让的姿态来。“你的重要,你的重要,好吗?别急别急,好了,我考虑一下,我们回家都想想。”
我满面通红地不说话,他上来拉了拉我的胳膊。“我不是不在意你的感受,也没有把你放在谁后面,真不是。你今天受委屈了,我没打算放过他,这点我发誓。我有我的难处,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舒怀意呢?”我又铁青着脸问。舒怀意今天也遭罪,但这种事,有的人怕羞,不愿公之于人,留下笔墨字迹,我还要问问他的意思。
“哦,我叫人送他回家去了。”见我态度有了松动,程奔满头绿光却又如获大赦似的说。我挣开他,他又挽上来,轻轻晃了晃我胳膊,颇为讨好地声音放柔。“回家,先回家。”
我口气硬得就像千年乌龟的壳。“明天我去找舒怀意,看他的想法。他要是赞同报案打官司,那就没得商量了。”
笼在胳膊上的手滑下去,落到手腕处他大约想起来了不该这样反应,顺势抓了手腕。“好吧。睡一觉,平静下来再说。”
回家我和程奔并排坐后座,程策坐在前面。程奔不止一次手探到我腿膝上,欲拍又止。我们坐车闹过两次脾气,每当我板下脸,他便会在黑漆漆的车厢里轻拍我的腿,表示安慰和道歉。
我把膝盖并拢,他再次试探,我索性把腿移向我这边的车门,他其实够得着,但是没有拍下来,手又收了回去,他也调远了身靠上自己那边的车窗。
前排的程策从车内后视镜里诚惶诚恐地偷瞄向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这晚我背对着程奔睡,睡也睡不着,心里面一阵一阵的,又是恼怒又是不解又觉得失落,气着气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半夜醒来,见到程奔一只手搭在我胯上,我扭过头看看他,他大约是叹气着叹气着睡着的,脑袋半歪着,用睡姿表达着一个“唉!”。
次日晚上,程奔有应酬,程策要去夜训他在校拳击队做主力,我去他学校看过他,他被队友一致称颂为队里的“纯御担当”,这个御是防御的御,意指十分扛打。
舒怀意开车接我去他家吃饭。
相比程奔与李沫,舒怀意要坦率得多,我问他那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