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他先脱下衣服,继而再替我脱。
那七人也不吃素,待我们重新走出,被告知七人犯罪团伙全数逃逸,不知所踪。
直眉楞眼在原地跺足不已,他的朋友则围在旁边对他婉言相劝:“没办法,人家有刀,咱们尽力了。”
一场角逐大戏就这样有声有色地拉开,又乌七八糟地落幕,两边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各回各家各找妈。我和霍双回店里归还了衣物,出来已过了夜里十点半。
取车路上,霍双对他贪玩任性,以及犯下的疏忽进行了深刻反思和全面检讨。他的话是一套又一套,听得我一愣又一愣。
“算啦,这不都好好的吗。”我宽慰他,那还能怎么办呢?“跑了就跑了,那店门口不有监控么,那几个人我们也都认得出。”
从饮品店到停车的地方,要抄近道就要走一条两面墙夹着的小路。这回倒是霍双多长了个心眼,主张走大路,安全。我反却一根筋搭住了似的,非要走那条小路,还振振有词:“就几步路,能有什么?”
好了,我这张嘴简直开了光一样,走到半当中,对口呼啦啦就闪出好几个人,其中两个手上捏着几寸长的寒光。
我眼皮打架,诚心想早点回家洗洗睡,见到恶狗阻道,胸腔里火噌一下就上来了,我气急败坏地从路边抄起根废弃的路障,冲了上去。“妈的今晚谁也别睡了!”
霍双走在我前面,见我一副鱼死网破的狂态,回身推搡着将我拦下。“我来,老板。”他冲领头的那个煞有介事地勾了勾手,对他说:“你过来呀。”
那头儿有小弟保驾护航,因此没亲自抄家伙,捏着拳头上来。
霍双也上前,来到与他一箭之遥处停下,双手合十,十分有礼地拜了一拜,就差念阿弥陀佛了。
这又是搞哪出?不光我看傻了,那个头儿也呆住了。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霍双猝不及防地直起身,砰地一拳揍在那头儿的鼻子上。
他这一拳出去,我立马理会了他的心思,他是想打乱对方的节奏。
这招很凑效,霍双和那人过了好几下拳脚,对面才从错愕中三三两两零零落落毫无组织毫无纪律地上去支援。
霍双吸引火力,我也没闲着,我从一家饭馆后门口的水槽里找到了两把菜刀。
游戏结束。
巡夜警察被斗意迸张的冲杀声吸引过来时,就看见两个人挥着菜刀追着七个人砍。
我和霍双因为是正当防卫,凌晨三点从派出所里放了出来,那七人留在里面过夜,据说还待审讯。警队队长是位周到细心的大姐,亲自送我们出来,先是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又是教育我们往后再碰到类似事件,要记得第一时间报警,不可胡来;最后留了联系方式,保证我们对案情进展的知情权。
我们两人并无大碍,只落了几处拳脚导致的瘀伤。霍双脚崴了,伤势还不清,只是方才战况过于激烈,与生死的残酷相比,一只脚的微创无人挂意,包括他自己。
我搀扶他,到一块屋檐下的台阶上坐下。一坐下,才发觉又回到了不久前血战的小巷。一坐下,风一吹,疼也觉得了,累也觉得了。精神却轻松,灵动,快活,如同废躯上盘旋的新鸟。
霍双眼睛亮亮地对着风口笑。我重重拍他一下:“笑什么呀你?”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比天上的月亮还明亮。“我想哪天再经过这个路口,我会笑死的。”
“命都没了,有什么好笑的。”说是这么说,我也笑了。
“对了,有个东西送你。”他手插进外套领口,从里面的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只荷包。
荷包是庙里独有的样式,深黄绸布,刺了朵莲花。
他双手一左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