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走走吧,太饱了,我怕待会睡不着。”
这晚天气不错,不像前两天,风大得嘴都张不开。来南方定居了这么多年,我仍然不习惯这里的冬天,冷都冷不痛快,总夹着透骨的湿。
路边的店都开着,有卖熟食的,炒糖栗子的,卖杂货的,做美甲的,还有Tony师傅聚在门口抽烟的小发廊。暖光烘在脸上,心里都觉得热闹欣快。
冷还是冷,叫人不觉加急脚步。我们两人双手都抄在上衣口袋里,边快走边呵着白气,不时聊几句。
再往前走一段,举头就能看见面包店桃红色灯牌了。面粉、糖经历烘焙散播出香甜的热风,拂面而来。就在这时,霍双忽而停下脚,话头也刹住。
“有人,至少三个。”他压低声。
我也看出来了。刚才一路上我就觉得不对劲。从老面包店到新店,并非一条直路走到底,当中拐了好几个弯,换了三条小路。那几个男人始终忽前忽后紧紧相随。正常情况下,同行的路人间少不了目光交汇,彼此看两眼也没什么要紧。可我每次将脸转向他们,他们均有意将目光错开,或是放远,装作看不见我这人。
霍双打量了眼四周,不动声色地挨过来。“这里人太多。”
人多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对方不敢轻易动手,实在危急,喊一声“杀人啦!”,也能借助骚乱达到震慑效果。
坏处是对方更便于隐匿身份。我和霍双能明确判断出的可疑分子有三人,万一还有呢?还有的话又在哪?而且那三人手都在口袋里掏,十有八九带了家伙。
几条应变的计策快速过了遍脑子,我对霍双说出我的想法:“跑,看谁也跟着跑,那准是。”
“好。”他立刻认同,“前面正好有个旮旯口,我熟,等下闪进去。跟着我。”
“我”字一落,他就从我口袋里拽出我的手,抓着手腕,往一个方向开跑。
果然,我们一跑,不知情的路人还在发愣,那三个连带着也开始跑动。不止这三个,还有四个男人,像掀开纸板箱见了光的蟑螂,哄地都从人群里炸了出来。
霍双说的那个旮旯口上正好有个老汉,架了口炉子在炒栗子,摊前里三圈外三圈围了许多人。栗子摊对面还有个烧烤摊,生意不相上下,也围得水泄不通。
我和霍双如见救星,两眼放光直往人堆里扎。
那七个男人在人群中鱼翻浪似的咬很紧。见甩不脱,我灵机一动,找了个体格壮硕、直眉楞眼的食客,拍了他一把,热心四溢地撂给他一句“兄弟,你后面有扒手!”
相由心生,直眉楞眼的人一般不好招惹。那高个子果真是个火爆的,他身旁还随了几个朋友,和他脾气相投,几人一听有扒手,齐齐转过身,挥舞着手上的牛肉串,对着四周无差别喊打喊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