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斯:“你针锋相对的样子?很狼狈。”

霍景盛:“你手段拙劣,也不遑多?让。”

尼克斯:“霍。你是怕我取代?你?”

霍景盛:“你缺席了十八年,以为自己还有?这个本事?”

尼克斯:“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针对我?”

霍景盛眉心微蹙。

是啊。

为什么针对她。

不是为了乔宴寻找母亲的事,彻夜不眠过?吗?

但为什么乔宴的母亲来到了面?前,却如此不甘不愿不想她进来?

霍景盛压低声音:“他手术在即。”

“情绪不能起伏。”

“手术之后再谈。”

尼克斯松了口气:“…这样啊。”

“还是你周全。”

周全是真的。

但紧紧只是为了周全吗?

霍景盛不愿深思。

因为还有?别的。

霍景盛再不愿承认,此刻也无法逃避自己内心深处的深渊执念

人无法具体地痛恨自己,只能够具体地痛恨他人。

霍景盛清楚地,在尼克斯身?上,看见了那个一再来迟的自己。

他恨尼克斯没有?早点找到乔宴。

其实是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乔宴。

乔宴后背受过?家暴凌虐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有?消失也永远不会消失。

每看一眼都是对时光的痛恨,和对自己的凌迟。

林琅有?一次提议:“可以植皮消除疤痕。”

霍景盛几近应激地拒绝:“让他再痛一次?!”

林琅连忙闭了嘴,后来再也没提过?。

林琅以为,人类都喜爱完美的东西。霍景盛也不例外。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夜深人静霍景盛啄吻乔宴背脊的伤痕时,神情有?多?疼惜。

疤痕触目惊心。

霍景盛却从未想过?掩盖。

那些伤痕全是他来不及篡改的故事。

他此刻以此来虐待尼克斯,就像他疯狂地啄吻那些隐秘的陈伤时,一遍一遍地以此来虐待自己,报复自己。

他有?罪。

和尼克斯同罪。

两个罪人在同一屋檐下?,波涛暗涌、针尖麦芒地相处了一周。

尼克斯嫌霍景盛限制太多?,管得?太宽,不信任自己。

霍景盛嫌尼克斯殷勤太过?,无处不在,抢自己的活儿,使原本宽阔的病房显得?无比拥挤。

许舒和总被波及,却无可奈何。

唯暴风眼里被众人捧在手心,争相竞宠的乔宴,无知无觉,天真懵懂地,对许舒和真心夸赞:“哥哥和阿姨也是忘年交吗?”

“两个人总是互相帮助做同一件事。”

“感情真好!”

许舒和摸着乔宴的软发,笑道:“对。”

“就像伯母和小宴。”

“忘年交呢。”

积雪又厚了一层的时候,乔宴的孕肚终于二?十六周过?满。

翌日上午,就是手术的时间了。

乔宴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