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 它就像一个小感?冒?”
霍景盛将乔宴冰凉的手指包裹在掌心,带着茧的大掌轻轻摩挲乔宴突起的腕骨:“所以要给它打?个预防针。”
“防止它随时感?冒。”
乔宴似懂非懂地?“奥”了一声。
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他青白的指节在霍景盛古铜色的掌心里, 显得格外细小。
乔宴心里莫名地?溢出一缕关不住的、甜丝丝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幽微又隐秘,乔宴稍一注意?, 它们就溜走了。
乔宴于是?仰着脸,乖乖点头道:“哥哥说不痛。”
“肯定就不痛。”
“哥哥从不骗宴宴。”
霍景盛心头一窒。
展臂把乔宴整个瘦小的身体拥住。
不忍、也?不敢再看他湿漉漉的眼睛。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乔宴单薄的脊背,霍景盛暗自舒了口气
乔宴接受得比预想中乖顺, 没哭闹也?没应激, 更没有?触发林琅准备的最坏预案。
霍景盛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本该轻松的。
但到?了晚上,他发现自己又有?了新的紧绷理由。
霍景盛把乔宴哄睡着后, 自己辗转反侧时,才发现,这口气舒得早了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就是?乔宴做完手术,控诉他的画面。
然而这副画面还是?好的。
可怕的是?,他脑子里还有?一幅截然相反的画面,也?在汹涌地?占据天他的意?识
乔宴永远地?沉睡在手术台上了。
越是?不敢想,霍景盛的脑子越是?不可遏制地?想。
霍景盛被折磨得发疯。
但他搂住乔宴的臂弯,还是?那么沉,那么稳。
霍景盛把风浪缩在自己的胸膛,一点都没有?波及怀里的乔宴。
霍景盛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听着窗外风雪簌簌,感?受着怀中人微弱的脉搏与?轻浅的呼吸。就这样?,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夜悄然流逝。
直到?乔宴怀孕满二十二周的那个清晨,霍景盛看着刚睡醒的乔宴,轻声问道:“颖县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他顿了顿:“行程还剩最后一周。不够的话?还可以加。”
乔宴睡眼惺忪地?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胸口,又轻轻落在弧度更加明?显的腹部:“宝宝好像不太喜欢这里…比在建京时踢得厉害多了…”
霍景盛快步上前,扶着乔宴在床沿坐下。
他单膝跪地?,将侧脸轻轻贴在乔宴的真丝睡袍上,凝神细听腹中的动静。片刻后直起身,掌心温柔地?抚过微隆的曲线:“你乖一点。”
“别?闹妈妈。”
猝不及防地?,乔宴的心尖像是?被小鹿撞了一下。
怦怦地?跳个不停。
他同宝宝说话?的时候,也?自称过“妈妈”,那时候他未发觉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词汇。
但当霍景盛摸着自己的肚子,对孩子介绍自己是?“妈妈”时,那种难言的雀跃,像是?小鸟一样?,扑腾着想要冲出他的胸膛。
但被乔宴按捺住了。
乔宴蜷着脚趾,眷恋地?感?受霍景盛手掌的温度。
把不合时宜、又毫无自知之明?地?差点脱口而出的问题也?按捺下去。
哥哥,协议终止后…宝宝会有?新的妈妈吗?
乔宴不敢僭越。
也?不敢知道答案。
他只是?轻轻抬起头,目光放远,穿过霍景盛,看向落地?窗外连日不止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