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发现,任延一点都没笑。

“我听高雪芬前两天说,年级组还是希望你在月考后就回A班?”

安问的笑凝固住,下意识地去看任延,却发现任延也在看他,绷着的唇角勾出了些微笑意,但这一丝勉强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班主任说我刚上学一周就逃课。”安问只说了上半句。

“再这么下去,迟早被任延带坏!”钱一番的数落还在耳边,看样子是气得不轻,“与其这样,我不如把你送回A班去好好管教!”

任延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钱一番和老邢是怎么轮番上阵苦口婆心的。确实,他是个只会教安问跷课抄作业的害群之马,只能用出国花大钱读个二流高校来自欺欺人,这一辈子都摸不到清华北大的门槛。

安问摸出手机:「还没定,我还没答应。」

卓望道以为他是打手语打累了,才在群里聊天。

不考上清北不改名:「他们让你选吗?」

安问:「我有条件,只要达到了,我就能选。」

他等着任延问他是什么条件,其实也不算难,只要月考总分进了年级前五就行。但任延没问,而是直接说:“你还是回A班吧。”

第24章

省实的第一个月考和安问的生日几乎同时到来。

月考是按上学期末的排名安排座次的, 安问没参加期末考,照道理是在最后一间教室参考。众所周知,因为最后一间教室学渣扎堆,所以监考也并不算严格, 两位监考老师擅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报看股票看板报, 就是不看传纸条打小抄,整个考场上下充满着其乐融融师生一家亲的和谐氛围。

故此, 有安问这么一个A班实力空降而来,不亚于是老天给他们空投了一个外挂。考场座次还没正式出来时,理科吊车尾们就已经开始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做好了薅安问羊毛的准备。

排班表官宣当天, 安问, 理科一班第十四座。

所有人:“……”

你妈, 诡计多端的理科高二年级组!

卓望道跟安问一间教室,但位子在他后面,去到了第二十五。早自习一结束, 他就抱着笔袋蹦跶着来十五班找安问:“问问!收拾好了吗?一块儿走啊!”

第一门考语文, 安问把课本上背得不太熟的古文再度扫了一眼,合上书本,扔到了讲台旁的书堆里。

教室内外到处都是人, 高分贝交谈声层出不穷。

“呜呜呜昨晚上没睡好现在脑子一团浆糊。”

“我全没背,准备开天窗了。”

“拜拜孔子!”

“我妈说这次月考没进步就不让我给T宝打投了, 我完了啊, 我们家T宝没了我可怎么活啊!”

“我这次肯定考不好, 已经躺平摆烂了。”

“你昨晚上不是在被窝里背到三点吗?”

“……”

已经有考生源源不断进来找座位, 看到讲台边的男生, 脚步都是一顿。

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睡着,也算是一种天赋。

“任延哦……”

“他怎么坐讲台边啊,好可爱。”

讲台边的课桌上空无一物,连本书都没有。任延枕在手臂上,左手手掌罩着后脑,顺便也捂住了耳朵,有效隔绝了不想听的杂音。黑发从修长的指缝中支棱出来。

他的成绩没到最后两间教室那么差,刚好在十五班本班考,因此别人都忙着挪地儿去考场时,只有他坐在桌前纹丝不动在睡觉。

安问看了他两秒,最终没有叫醒他,在他桌边贴下一张粉色的便签条。

他不知道,任延其实早就醒了,早在卓望道过来叫他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