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居中不慌不忙地按下计时器:“先开始。”
继而掩门走出。
门和窗隔绝了小小的交谈声,卓望道努力支起耳朵,只听到任延低沉紧绷的嗓音,字句模糊着。
“所以,你希望我可以给安问做家访。”
“他不会放弃联赛的。”
“你知道他家长在给他办理退学么?”
任延愣了一下,一股惊痛还没来得及蔓延,他已经斩钉截铁地说:“他不会。只要在退学前参加联赛,他就一定能近冬令营,进集训队。”
从而在高二时期就完成保送。
吴居中似笑非笑:“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任延直视着他的双眼:“请你给他机会。”
吴居中转过身,双手撑着走廊尽头的一面窄窗。他沉吟的数秒,是任延失去呼吸的数秒。他不敢打破吴居中的思量,只盼望他能珍惜安问的天赋和努力。
只是两口烟的功夫,吴居中便做好了决断:“把他家地址给我。”
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口气,吴居中加了他微信,等着他发送地址,漫不经心问:“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吗?”
任延被他一问,指尖的动作停顿。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吴居中吁了口烟:“他每次一见你来接他下课,就恨不得挂你身上,早恋么,又不犯法。”
“就说……”任延定了定神:“不要放弃。”
“就这样?”吴居中有些意外。
“我可以录视频吗?你到时候给他看。”
都帮到这地步了,也无所谓什么形式了。吴居中爽快地点头,“你录好后发给我邮箱,你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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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居中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思源路上一座座的独栋别墅看着如此煊赫,网约车在门口停下时,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想起安问平时的衣食用度,并不见豪奢之气,但一想起他干净透明的气质,又觉得他理当如此住在这样的地方。
倒是没想过,安问其实从小是在乡野间长大的,那股透彻的生命力与坚韧,其实来自河流与田野,而非圈禁人的别墅。
安家的管家客气接待了他,听闻他的来意,面露难色:“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
郑伯走开,首先找到安远成的贴身助理,将学校老师的造访说明,由他转达。
安远成正在线上处理公务,助理敲门打断,耳语几句,安远成挂断连线。他并非是要给对方什么机会,只是出于礼貌去亲自拒绝。
“安先生,”吴居中身体稍欠了欠:“我是省实验中学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队的负责老师,吴居中,也是这段时间安问的任课老师。”
“你好,”安远成没有请他坐下喝茶的意思:“我已经在着手帮他办理退学了。”
“我明白,”吴居中在对方的威严下不卑不亢,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但是全国联赛马上开始,就在下周一,如果安问考得好的话,可以进入冬令营,由此,他就有机会向国家集训队发起冲刺。”
安远成蹙起眉心,表现出些许不耐烦。
吴居中不疾不徐:“这样,他就可以保送清北。”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已经决定”
“这是不以学校、学籍为转移的,拿到名次以后,你可以再试他的情况而决定。想转学,或留籍推迟入学,都可以谈。”
吴居中心里记着任延跟他描述的话:眼前的男人,好大喜功、大男子主义、以光宗耀祖为己任。
“安问很喜欢数学,也一直为此努力,他经常跟我说,能有这个机会保送,一定会让他的父亲觉得很光荣。他想把这份荣耀带给他的父亲,希望他能以他为荣。”吴居中目视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