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把斧头拄在他身侧,问:“你刚刚说他们在盈山上设置了什?么法阵?”

男人哪能知道?那么清楚,只不过?是那灰袍道?士教他说的,他复述一遍再加上一点夸大其词。

但眼下?兰因看着情?绪不稳,手里还拿着斧头,男人不敢不回答:“……反正就说在那山里会?让妖物变得狂躁最后失去意识然后滥杀无辜……你别疯了,难道?还要维护一只妖怪不成?”

“你比妖怪恶,我却没有想过?要杀你……”

男人抢话道?:“那怎么能一样?,我是你继父,我还是个人!”

“你还算是人吗?”兰因冷嗤一声。

她是个爱笑的女郎,和谁打交道?都笑脸盈盈,故而村民都很喜欢她,面前这个也是她唯一没有办法笑脸相迎的。

“有些人比动物还可怕,有些人会?以欺凌弱小为乐,即便他用不着靠这个生存!”

兰因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张黄麻纸,话音一转道?:“我与母亲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任你差遣摆布了这么多年?,既然如今你们再无夫妻情?分,和离书我早已?经写好,名字也找人替你签了,你只要画个押,这事就算完了。”

男人一听她居然要他们夫妻和离,气得什?么腌臜话都往外骂,但兰因面不改色,只把斧头重新提在手里,男人顿时偃旗息鼓,憋红了脸道?:“小贱人会?后悔的!”

兰因用准备好的印泥在他身后的手指上一按,再分别按到两张纸上。

如此一桩心事了解,兰因心头宽松不少,把给前继父的那一张随便丢到他身上,另一份妥善地?包在油纸里藏进衣襟贴身放置。

忙完这些,院子里忽然传来人声,有人在叫:“兰因!”

男人见?状正要高呼,兰因把手边的迷药再一股脑往他口鼻处撒,他马上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兰因撑起伞,打开门走?出屋。

“不好了!要发大水了!上游昨日已?经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今日这儿再下?,盈水就飞快涨了起来,村子外边已?经给淹到小腿,要不了多久,咱们这儿也要遭殃!”

赖伯着急挥着手,道?:“快!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兰因知道?水一涨起来是很快的事,危险迫在眉睫,当即冲回屋拿好自己随身物品,好在她原本就打算随时去追赶阿应他们,行李早准备好。

她把捆着男人的绳子用刀割开,趁他昏迷又用力踢了好几脚,这才披上蓑衣带上斗笠冒雨冲出去。

豆大的雨滴打得竹笠噼里啪啦响,兰因跑到村长家前的棚子下?。

村民接二连三?背着包裹,带着一家老小赶到这里集合。

老人们惶惶不安,小孩哇哇哭嚎,场面混乱嘈杂。

村长道?:“为今之?计只能爬到盈山上去躲一躲了。”

有人立刻反对?说:“山上既没有遮雨的地?方,还有毒气,我们带着老的少的,怎么上山啊!”

“是啊,山上的雨也不小……湿滑难行,很容易出事。”

村长又问经常上盈山采药的人,几人的意见?也不统一。

有赞同的道?:“山上地?势高,水再怎么涨也不会?淹没,至少生命安全不成问题。”

也有不同意的说:“山里的危险也不少,上回袁家派老刘他们去盈山,回来就疯了不说,前几日听说他们又上山去了,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跟游魂一样?,现在还没找到人呢!说不定给山里的妖魔吃了!还是走?远一点,去彭丘吧!”

周围人听了,莫不惶恐。

兰因主动开口道?:“我今日还上过?山,虽然没有见?到老刘几人,但山上却没有什?么危险,彭丘还有五、六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