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瑛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站在半空听着自己说出的这句话,觉得陌生极了。
“这是自然,我会行事隐秘,不会让魔界和楚云境发现。”
云华神女绝望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悲戚掉落。
“今夜之事绝不能外传,荒秽之气的秘密永远只能有我们三人知晓。”
太子边说边伸出手掌,赤瑛一脸漠然地跟上,只待云华神女。
她再睁眼,微微抬起头颅,似乎又恢复了以往高傲圣洁的神采。
神女纤细凝脂的手掌缓缓伸出,小小的法阵在三掌下展开运转,气流和金光像旋风一样不断围绕着三人,预示着不可破除的守誓咒语已成功立下。
“我们都将为今日的选择付出代价。”
云华神女临走前对着赤瑛这么说,眼神闪着某种哀戚却坚定的觉悟。
赤瑛在接着的几日都把自己关在帐内,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不见任何人,只一直盯着那盏鲸骨灯。
他只对亲信下达了一个指令,监视鹿鸣仙子,绝不能让她离开昆仑山一步。
赤瑛从白天等到黑夜,看着透进帐内的熹微晨光一点点盛大,又逐步被如霜夜色吞没,心底的破碎感如噬骨侵髓般,拉着他的灵魂不断沉下。
赤瑛盯着那盏灯,偶尔会有些不解,他不是许愿了吗?为何他的愿望没有实现呢?偶尔又觉得自己应该要想些事情,可他什么都想不起,又或者是他不敢去想。
他不敢去想那些回忆,不敢去想那个曾日日夜夜,念念不忘,被他刻骨铭心记忆着的少女。
他此刻就是一个等待着审判降下的罪人。
后来,消息传来了。
仙界最古老的沼泽雨林,还有那棵从洪荒时代就供奉至今的神树,已经不复存在了。
下属禀报时,恰逢黎明初破,第一缕光正缓慢照进营帐里,帐内的光暗瞬间被分割,只留他独坐在黑暗中。
突然一阵风吹进帐内,吹起了他桌面匣子中的信纸,所有信纸腾飞时的角度,正好都被鲸骨灯的烛火点着了,它们燃着火光逃离他身边,在他触不到的微茫晨光中肆意起舞。
赤瑛看着那些被他读过一遍又一遍、那些他这段时间内唯一能安抚他入睡、那些他无比宝贵的信纸,就这样在空中凄美地燃烧殆尽。
他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还有比这些信笺更宝贵的东西即将失去。
那一天,比赤瑛想像中来得更快,且早有预兆。
在他带着军队去往一个战场途中遭遇了魔军的埋伏,场面混乱不已。当他们终于平安逃出安营扎寨时,赤瑛才发现他装着那盏鲸骨灯的小匣子已经遗失了。
传说只要点燃它,有情人就能一直相聚相守。那如果它熄灭了呢?赤瑛在几日后就得到了答案。
那时他正巡视军队cao练,人群里突然跳出一个猛汉,想要擒住赤瑛对他拔刀相向,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守卫拦住。
猛汉双眼布满血丝,对着赤瑛怒吼为什么没有救下楚云境!他明明已经把消息都传出来了!他知道神子也已收到了,为什么就是对楚云境见死不救!赤瑛见猛汉颈项挂着石兰和杜衡制成的香草项圈,是楚云境的传统装束,又听他言辞,方才恍然原来传出消息的细作就是楚云境之人,因牵扯家乡方才拼死传出。
同时,悬挂多日,彷佛罪人在等待审判的心也莫名平静下来了。
此人逃出魔界,知道家乡被毁,定会先找上楚云境的统治仙族禀告。
赤瑛缓缓转头,果真见到了鹿鸣就在不远处,用一种陌生的悲愤眼神看着他。阿宝伏在地上,不断呜咽。
鹿鸣不再梳着少女的发髻,而是将青丝绑成辫子垂在胸边,头戴薜荔和女萝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