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的眼神。

他低下头,沉默以对。

他和陆谵都清楚,满鹘带着八千精兵入祁,必然是为了深入了解祁国的一切情况,了解祁国的军事布防,了解祁国拥兵者的力量对比,便于赫连洲日后南下。

林羡玉只能不断地说服自己:覆灭的只是陆氏王朝,只是那个昏聩无能的皇帝,赫连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兵。

不会动兵,他反复提醒自己。

他又想起兰先生的话:百姓是更在乎当权者姓甚名谁,还是更在乎过年时有多少余粮,孩子们有没有新衣穿?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轻易动摇。

不能动摇。

于是他再次抬起头望向陆谵,说:“殿下后日离宫时,我会替皇上为殿下送行的。”

他说的不是扶京哥哥,是殿下。

陆谵的眼神愈发晦暗,但也只能作罢,他哑声说:“羡玉,昨夜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出自真心,还望你原谅。”

林羡玉只是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着陆谵走下台阶,像是一场意料之中的分别,也像是他彻彻底底和他曾经尊重敬仰的祁国皇室,一刀两断,再也瓜葛,他看着陆谵一步步离开他的视线,再转身时又看到赫连洲放下奏折,正朝他走来。

“玉儿。”

林羡玉竟害怕看到赫连洲。

赫连洲在他面前和在旁人面前根本就是两幅面孔,方才赫连洲威胁陆谵时说的话,让他一阵又一阵的心惊。

昨夜陆谵说他卖国求荣,今夜赫连洲就逼着陆谵带着北境的兵马回祁国。

果真是帝王了么?

帝王的心终归是要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