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祁盛语气里的强硬,祁振国气得不轻,因为衰老而耷拉下来的眼皮极力往上抬,怒瞪着眼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孙子。

一旁的管家见状,忙让佣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随后重新给祁振国递上一杯茶,“老爷,消消气,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说完,他看向祁盛,斟酌地问:“大少爷,你想娶陈实,这事有跟陈实商量过吗?他同意了吗?”

就是因为陈实不同意,祁盛才会找老爷子改婚书,他知道陈实最听老爷子的话。

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祁盛直视祁振国,反问:“那您当初把陈实许给祁一淮,有问过我同意了吗?”

这句话说得平铺直叙,却无端叫人听出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

祁振国一时语塞。

当初一淮那孩子来向他讨陈实,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是一淮态度坚决,表明非陈实不娶,他便去征询陈实的意见,见陈实点头同意了,他就拍板将两人的婚事定下。

事后,他才想起修改婚书时没有知会祁盛一声。

这件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祁盛总该有知情权,但归根结底,婚约是祁盛主动解除的,平素又一直不太瞧得上陈实,他理所当然地以为祁盛不会在意陈实日后的婚嫁。

哪成想,这臭小子一回国就发疯,不仅连夜把陈实从别墅掳走,还打电话过来质问他。

如果说之前觉得祁盛是在和祁一淮较劲,才会在得知陈实许给祁一淮后勃然大怒,那现在看到祁盛直挺挺地杵在他面前,反复向他求娶陈实,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活了大半辈子的祁振国,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哎,这叫什么事啊。

祁振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几岁。

管家站在身后,熟练地替祁振国按揉起抽痛的太阳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祁振国放下搭在眉心的手,眸底陡然迸射出上位者才有的凌厉锐芒。

“你说你和陈实上床了,我问你,陈实是自愿的吗?你是不是强迫他了?”

“不是自愿!”

祁盛动了动唇,刚要坦白,一道清润的嗓音凭空插入,正是匆匆赶来的祁一淮发出的。

收到爷爷回来的风声,祁一淮即刻就动身前来,没想到还是慢了祁盛一步,更没想到祁盛为了得到陈实不惜在爷爷面前自曝。

青年一贯苍白的面容浮现薄薄一层红晕,白皙的额角沁出透明的细汗,不等气喘匀了,祁一淮就接着道:“小实哥不是自愿的,是被我哥强迫的。”

话毕,祁一淮从怀里掏出录音笔,打开开关,陈子然结结巴巴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回荡。哽哆好纹請连细?一????⑤?肆⑨?7

“呜呜……是盛哥,盛哥让我伙同他安排的人演了一出戏,让我哥以为……以为我真的被绑架了,为了替我筹到两百万赎金,我哥去求了盛哥,呜呜……一淮哥,我错了……不该帮着盛哥设计我哥,求你原谅我……”

房间里的四人神色各异。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继续给祁振国按摩太阳穴。

祁一淮红了眼圈,雪白贝齿咬住下唇,强忍住不落泪,西子捧心般轻蹙眉心。

祁盛虽面无表情,但眉宇间的神色极为坦荡,甚至在看到祁一淮流露出难过委屈的表情时,嗤笑出声。

这里面,情绪最为激动的当属祁振国。

他是看着陈实长大的,知道陈实是个好孩子,不可能背着祁一淮和祁盛乱搞,如今确定是祁盛强迫在先,一时怒火冲天,胸肺都快气炸了。

等到录音播完,祁振国大发雷霆,攥紧手里的拐杖,砰砰砰地狠击地面,瘦成皮包骨的手背绷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