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桢脚步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人影,一个已经上了妆,一个穿着长袍,却如同镜中人和镜外人,中间亘着鸿沟。
何少桢昨夜同电影公司的谈电影,抵不过对方,喝了半宿的酒,饶是他来前洗了很久的澡,还喷了香水都掩不住那点酒气。
何少桢脸色不好看,说:“……我,就喝了两杯。”
容述冷冷地看着他,何少桢几乎就想退一步,可不知怎的,想起外面的谢洛生,他听说,谢洛生的戏票都是春迎给他送过去的。
谁授的意,不言而喻。
何少桢心里气闷又发苦,说:“你还管我做什么?”
他有些赌气,“我不会坏了你的戏的。”
他想,什么鸿沟,偌大上海滩,谁不知何少桢和容述是戏台上的一对,多少辈子的爱恨悲欢,谁比得上?
容述眉毛却皱得更紧,冷声道:“什么我的戏,何少桢,那不是你的戏?”
何少桢愣了愣,心里发了慌,挨着容述坐着的椅背,低声说:“容哥,我错了。”
“我说错话了。”
他凑过去,想抱容述,容述却起了身,淡淡道:“你要不想唱,现在就走。”
“用不着委屈自己。”
何少桢无措地抓紧坚硬的椅背,望着他,苦笑道:“容哥,你就不能给我留点余地么?”
容述说:“戏台上没有余地。”
“你今日登了台,出了错,毁的不是今天的封箱戏,而是你自己。”
半晌,何少桢说:“不会出错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