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洛生不知宋老说了什么,谢家被关在巡捕房里的两个主事放了出来,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顺利的不像话。
不知怎的,谢洛生突然想起他父亲,这么多年,他父亲一力撑着偌大的谢家。他和他兄长都无意家业,谢洛生的父亲纵然气恼,却往往会对他们妥协。
谢洛生一向自立,不是个恋家的人,如今身在国内,反倒有几分想念远在香港的父母兄长了。
愁绪并没有存留多久,公司劫后余生,谢洛生请经理同几个管事的负责人去吃了一顿饭,压压惊,也有几分庆祝的意思。席间几杯酒下肚,他们对谢洛生这个年轻的少东家多了些亲近敬佩。
谢洛生的感冒不见好,大抵是这段时间压力大,又辗转奔波,心情积郁,一场酒宴后谢洛生当晚就发起了烧。他自个儿吃了药,躺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深夜里静,狭长弄堂里偶尔几声狗吠,不知是不是吵醒了将睡的孩子,小孩儿哭闹起来。女人尖着嗓子骂了两句,又低了声音,约莫是哄孩子去了。
谢洛生脸颊滚烫,蹭了蹭绵软的被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倏尔想起父母兄长,倏尔响起国外留学的日子,画面一转,却是那个女孩儿惆怅地说,我都感觉不到你爱我。
她还说,洛生,你真的会爱别人么?
谢洛生不合时宜地想起容述,他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嘴唇抹了口红,艳得不像话。
谢洛生想,原来爱是这么个滋味。
五脏六腑都是沸腾的,心里火山喷浆了似的,要将这个人融了,化了,死死地攥着。
他爱他。
谢洛生一晚上胡思乱想,第二天晌午听见重重的敲门声才醒,他揉了揉脸颊,半闭着眼睛去开门。
门外是韩宿。
门一开,他就抱怨道:“吓死我了,你假都没请,一上午不见人。”
“洛生,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谢洛生一开口,声音沙哑,说:“半夜发烧了,没事。”
“师哥,我今天不去医院了,你给我请个假。”
韩宿哎了声,“身体不舒服你也不早说,可好好养着吧,”他拿手去摸谢洛生的额头,谢洛生说:“已经退了。”
韩宿道:“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昨儿晚上我值班,可以直接过来看你。”
谢洛生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也是医生,晓得轻重的。”
“师兄,你先坐。”
韩宿应了声,屋子里齐整干净,他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谢洛生回房间换了衣服,白衬衫,西装长裤,头发有些乱,看着倒显出几分少年的稚气。
韩宿说:“别忙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要不是今天容老板来医院复诊,赶巧儿还问起你,我还一时没发现你没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