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景珩身体前倾的时候重心不稳,键盖无处可抓,他想抓住谱架也来不及,整个人从钢琴上滑下来摔在地板上。

钢琴一米多高,他的第一反应是别摔这一下全身瘫痪,那还不如死了。

谢景珩抬了抬胳膊,能动,虽然抖到坐不起来,但松了口气。

赵启顺着炸开的剧痛摸上自己后脑勺,一手血顺着脖子滴滴答答,洒在地板上,这才反应过来,狠狠朝谢景珩身上踢了两脚。

能一手拿动的瓷瓶不算大,赵启不至于被砸晕了,暴怒着把他拖拽起来,手掐上他脖子,“我看你是真找死!”

谢景珩扬起脆弱的脖颈,几乎送到他手上,甚至笑了一下,“掐死我,你进监狱,谁也……不吃亏……”

赵启被他这不要命的气势镇了一下,很快冷静下来,松开手拍拍他的脸。

“不用激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赵启对着他踹了几脚先解解气。

谢景珩躲不开,不知道伤哪的内脏了,偏头吐出口血。

赵启看了一眼,抓起他胳膊把他丢到床上。

赵启拿毛巾捂着自己流血的脑袋开始打电话,谢景珩已经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他浑身里里外外都疼,感觉自己大概真的快死了。

一开始觉得实在不行让他上了就上了,他又没什么贞洁情结,但是事到临头,太他妈恶心了,他做不到。

虽然为了这种事把命搭进去不太值当……

谢景珩尽了全力,把自己撑做起来,靠着床头仰头喘息,留在手里的碎瓷片,因为握得太用力,已经割破掌心,血沾得到处都是。

他疼得几乎无法保持清醒,在死亡面前生出真切的恐惧。

这碎瓷片要是弄不死赵启,就只能给他自己了……

37 ? 遗嘱

◎“我好像要死了。”◎

原来人死前真的有走马灯啊。

谢景珩眼前忽明忽灭,记忆的碎片终于挣脱时间桎梏,像无声的电影近在眼前。

他看见几乎没见过面的妈妈温柔地望着他、爸爸讲故事哄他睡觉时他总是讲话、哥哥练钢琴他在旁边写暑假作业、叶青梨和他一起坐在高一课堂上传纸条、放学铃声打响叶青予从高三楼飞奔过来……然后是……江浔。

耳边嗡鸣,时间加速坍塌,却拼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他有点慌,或许是太想见到,他甚至闻到了江浔身上的熟悉冷木香……

“嘭”地一声门开。

再睁开眼,他看见江浔就在眼前。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会飞奔过去扑进江浔怀里。

谢景珩一下子眼泪砸下来。

他真的……太害怕了。

他已经学着独当一面解决太多事情,可很多事就像现在这样解决不了。

他会害怕,他有无数次想躲回十八岁,尽管十八岁没有江浔。

可他躲不掉。

不过一次,江浔在了。

幸好江浔没有让他等很久,几乎一瞬间,江浔冲过来抱住了他。

叶青梨跟在江浔身后跑进来,看到屋内的状况呼吸一窒。

房间里一片狼籍,描着工笔花鸟的地板砖上满是血和碎瓷片,根本分不清是谁的血。

谢景珩染血的衬衫领口开着,青筋凸起,倚在床头仰着脖子,清瘦的上身细微颤抖,额头都是冷汗,面色苍白如纸,嘴唇还挂着鲜血,有种诡异的旖丽。

叶青梨没来得及上前,谢景珩就被江浔罩进怀里。

赵启对突如其来的闯入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保镖不必吩咐直接上前把他压住,赵启破口大骂,被保镖拖着出门。

叶青梨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