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然平静地看着对方,这张脸在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如今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林以然突然感到一种诡异的陌生。
像是认得,又像是和记忆中有很大差别,觉得是一个陌生的人,可又不是。
这是她血缘关系上的亲生父亲,可这说来又如此空洞。
虚无的,干巴巴的。
“你把包放下,看看想吃点什么。”林维正看着她,把菜谱递过来,“你没来我也没敢点菜,怕你不爱吃。”
林以然把包放在自己腿上,没有放在旁边。
她没接菜谱,只说:“我不是过来吃饭的,你想说什么就说。”
“咱们边吃边说,总不能来了就干坐着。”林维正干干地笑着,把菜谱又拿了回来,自己边翻边念着,“话梅排骨?我记得你爱吃……蒸鸡呢?”
林以然完全没有心情和他吃饭,她一口也吃不下。
林维正叫了服务生来,点过菜之后给林以然烫了杯子,倒了杯热水。
林以然无动于衷地坐着,除了坐着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她不是个脾气特别暴躁的人,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只是表现得十分冷淡,越不耐烦就越沉默。
她的这个性格缘自她的妈妈,她们都是冷静的人,并不来自她的父亲。
她不说话,无论林维正问她什么,林以然只冷冷地坐着,甚至不太看他。
这让气氛尴尬而僵硬,就算林维正再怎么伪饰,时间都变得凝滞又缓慢,沉默使得每一秒都被拉长,拖着难看的尾巴。
林维正叹了口气,面对着林以然,忏悔地说:“爸错了。”
林以然睫毛不太明显地一颤,却没有看向他,只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窗外。
“爸知道当时不该留下你一个人,我确实没有办法了,我想着先躲几天,款到了就都过去了,他们也不会怎么样你……”
他说到这的时候,林以然抬起眼看向他,视线直接穿透了他那张虚伪的脸,使他说不下去了,话音一顿,只说:“总之都是爸错了。”
林以然既没有让他别再自称「爸」了,也没反驳他说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林以然心里没有一点愤怒,只感到一种荒诞的滑稽和茫然。
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没有任何记挂的意义。
如果是三年前那个夏天,林以然的情绪上可能还会起一点波澜,可到了如今,它再不能让林以然产生半点除了麻木以外的情绪。
她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听他的忏悔和当初的不得已。
“是,你有你的理由。”林以然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她截断了林维正接下来的解释和道歉,看着他说:“你说给你自己听就可以了,我不需要,它也不重要。”
服务生陆续过来送菜,这中间他们没再说话。
等到菜上齐,林维正说:“爸是想让你知道,爸没有想丢下你,我……”
林以然打断他说:“我说了,这不重要。说这么多就可以了,再多我就坐不住了。”
林维正尴尬地收了话音。
林以然直接问他:“昨天你说还我钱,什么意思?”
林维正立刻点头,和她说:“对,小船你把卡号给我,我转给你。”
“你别这么叫我,我妈给我改名字了,不想从你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林以然说完,又问,“为什么给我钱?”
林维正诚恳地说:“爸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先给你十万,剩下的爸肯定都还给你们,绝对差不了。”
林以然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昨晚电话里林维正的一句「还你钱」。
这句话当时让林以然下意识皱起眉,因此才有了今天这场见面。
前面铺垫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