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令一步踏出，站到苗面前。

苗高兴地抖了抖叶子，漫天的雪花落下，唐令轻轻笑了起来。

“我回荒野避难所了。”他是特意来跟苗一声的。离开雪山之前，他已经告诉苗要回避难所了，但他觉得回来也应该跟苗一声。从昨晚回来事情一件接一件，刚刚才有时间进入山海章。

有风吹过，苗的叶子发出哗哗的声音。

唐令伸戳了戳柔软的枝条，回头望去，雪山脚下的荒野一望无际，褐色的荒野看不到任何色彩，直到远处有金色的光点亮起，好似星辰坠落。他知道那里正是避难所的方向。

收回视线，唐令曲腿坐到了苗面前。尽管知道苗扎根雪山是它自己的选择，并且他只要进入山海章就能看到苗，但唐令还是有种他和苗分隔两地的感觉。

“你一个在雪山上会不会觉得孤单？”他轻轻靠着身后的苗问。

一根细细的枝条垂在他的肩膀，苗愉快的情绪传递了过来。唐令卷着枝条道：“苗你要是孤单了，可以看看亚看看大鹰。”

下一刻金色的光点从地下泛起，在半空凝聚成一

头巨大的飞行异兽。飞行异兽身上的毛掉了不少，正围绕着苗不断发出欣喜的叫声。

咦？

唐令起身朝着飞行异兽看去，对方似乎看不到他。他恍然，假如山海章内是真实世界的投影，那是不是明外面的世界里大鹰正像这样围绕着苗飞。

他伸轻轻够着戳了下大鹰，指穿过金色的光点，大鹰身体立刻缺失了一块。唐令若有所思，原来还可以这样，他以前都不知道。不过转念也可能是苗开发出来的新能力。

“是不是？”他轻轻戳着苗问。

苗抖了抖叶子，唐令想到什么：“能看到亚吗？”

恍惚间他离开了雪山最高峰，出现在一座矮峰上。金色的光点从地下泛起，亚出现在了唐令面前，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尸鬼。

“亚？”

极境群山中，曾经坠毁魔动飞艇的那座山峰上，亚正佝偻着腰蹲在地上，在薄薄一层积雪上写字。

“人！”

他指着写好的字对着旁边的尸鬼道。

尸鬼歪着头，黑色的眼睛里是全然的懵懂。他似乎对认字没什么兴趣，伸出细长变形的把亚写好的字弄得乱糟糟。亚耐心地又写了一遍。

“人。”

尸鬼以为亚在跟他玩游戏，咧嘴笑了起来，再次伸把字弄乱。

亚又写了一遍，尸鬼又弄乱。几次之后，尸鬼便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转身盯着远处他和亚种下的萝卜。比起刚刚的游戏，他更喜欢和亚一起种萝卜。想到这里他朝着萝卜地跑去，没跑两步便被亚揪住给揪了回来。亚重新把尸鬼摁在地上，又写了一遍人。

“人。”亚指着地上的字念道。

尸鬼挣脱不开，恹恹地蹲在地上，跟着亚念道：“人。”

亚一松，从身上挂着的布袋里掏出一颗糖塞给尸鬼。尸鬼眼睛立刻亮了。他看看亚，又看看地上的字，主动伸出细长的指指着道：“人。”

亚又掏出了一颗糖塞给他。

“人人人。”尸鬼一连了好几遍，亚数着次数塞给他几颗糖。尸鬼抱着糖兴奋地在地上翻起了跟头。下一刻金色的光点在地上泛起，亚敏锐地看了过来。雪山灵的低吟回荡于群山之中，亚感觉到有谁在轻轻触碰着他。

“神灵？”亚惊疑着。

山海章内，唐令轻轻吐了口气，亚看不到他，他其实也看不到真实的亚。但刚刚那一刹，他真有种触碰到亚的错觉。虚幻和真实的界限在哪里呢？唐令回头看着苗，是因为苗扎根到了真实的世界吗？

怀揣着这个疑问，唐令离开了山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