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这点来占便宜。
但这回段天边很快就醒了。
她用力推了把十七的胸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还有点糯糯的鼻音,唯独语气冷得像冰,“把手拿出来。”
十七顿了顿,抽出手打开床边的壁灯。
昏黄的光破开不合时宜的暧昧,他坐起身,看了会儿用手臂挡住眼睛,但依然能从缝隙中清晰窥见脸颊泪痕的段天边。
在最初一刹那的僵硬惶然之后,很奇怪的,十七在这样无解的情境下竟然感到了几分轻松。
像迟迟未被判决而忐忑不安的死刑犯,等待的每一分都在煎熬,每一秒都在侥幸,可当铡刀真正落下来的那一刻,苦涩的腥味在喉口蔓延,反而让人产生一种离奇诡异的解脱与心安。
大概是老天爷也见不得他好过,于是让段天边在不该忘记的时候突然失忆,等他心存侥幸,妄想让她重新爱上另一个十七时,又猝不及防地让这个计划变得像一出荒唐的玩笑。
可能过了几分钟,又可能只是过了几秒,十七拨开她挡住脸的手臂,擦掉从她紧闭的眼角里流出的泪,低声说,“哭什么。”
“梦到什么,和我睡一张床这么不情愿。”
他尝了尝拇指上沾着的眼泪,没听见段天边回答,无声地扯了下唇角,“段队,理我一下。”
段天边急促地喘了口气,很快回应了他一句“闭嘴”。
十七僵坐了几秒,看着段天边连眼神都欠奉地慢慢背过身,沉默地下了床。
他把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垂眼俯视着窝在被子里的人,“在这待着,我去叫医生。”
说完便转身离开,房门反锁的声响很大,离开的脚步声也很清晰。
段天边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用力抹了抹眼泪,房间里没有时钟,她下床,光脚跑到窗户边,掀开帘子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住院部是单独分出来的几栋楼,周围被花坛草坪之类的绿化带围住了,根本看不清楚附近有什么特征明显的建筑物,不过就算有,段天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人生地不熟的A市,她没有手机导航,随时都能迷失在这片高楼大厦搭成的钢铁森林里。
段天边站在那发了一会儿呆,在十七带着医生回来之前,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接下来的检查段天边都很配合,医生问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哪怕有些问题奇怪到不像是医生需要问的问题,她也都一个个回答了,甚至还认真咨询了医生自己这个情况年纪大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健忘的后遗症。
能确定的是失去的大部分记忆都找回来了,唯独从陈虎把她从小黑屋里救出来之后的事,段天边始终摇头,说没有印象。医生想了几秒,问她需不需要试试效果很好的催眠疗程,段天边礼貌地拒绝了。
整个房间里最多余的就是十七了。
其实这种情况最好是医生和病人单独沟通,可他非要站在旁边听,连让医生之后再给他转述都不愿意,臭着一张脸,就是要听现场。
医生和十七出去后,护工送了晚餐进来。
段天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可能是在地下室里被饿怕了,再难喝的营养粥她也能面不改色地灌下去,该吃多少吃多少,绝不跟自己身体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