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着上班,上班前一口也没吃他做的早餐。

……做点什么合情合理。

陆见川用力捏着方向盘,又一次想。

他风驰电掣赶到医院,没有坐电梯,而是一路走上六楼,给了自己最后的冷静时间。

每走一级台阶,他的脑中都会翻来覆去放那些噩梦般的画面,难以自控地想着贯穿整个腹部的伤口、缓慢流满整个试管的血液、贴着手腕处脆弱皮肤的刀刃……

呼吸沉重到像灌了水银,心脏的跳动带着要把肋骨撞断的气势。

六楼。

陆见川捂住难受的胸口,推开防烟门,走进嘈杂喧闹的候诊大厅,从数不清的味道中敏锐辨认出爱人身上的气味,在距离诊室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沉沉地看向里面正在接诊的人。

触手代替人类的手掌,从体内探出一个尖,藏在衣袖的阴影之中。

诊室里,方行舟穿着白大褂,五官遮在口罩下面,只露出一双沉稳冷静的眼睛。

那双眼睛下带着淡淡的疲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同样心情很糟糕。

就诊的患者滔滔不绝地诉说病痛,方行舟耐心地听着,片刻后从口袋里拿出照明笔,俯身查看患者的瞳孔情况,然后敲下诊断书,条理清楚地向患者说明用药的注意事项。

这位患者看起来快八十岁了,却是独自一人前来就诊,听力不太行,一些注意事项需要反反复复说好几次,五分钟就能结束的就诊拖了快二十分钟。

但方行舟一直保持着极为稳定的情绪,哪怕今早和怀孕的爱人闹了矛盾,依然能平静地跟老人讲上二十分钟,确保他全部明白之后才叫下一个号。

起身时,老人用力握住方行舟的手,红着眼睛说了一大段感激的话,几次提到之前的手术,看起来是一直在方行舟这里看病的复诊患者。

方行舟朝他笑,带着乌青的眼睛微微弯起。

……陆见川用人类形态的左手抚上方行舟的嘴唇,撬开牙齿,食指粗鲁地拨弄他的舌头。

指腹很快被往外涌的唾液打湿,于是他又把手指拿回来,含进自己嘴中。

“我一点也不饿,舟舟,”他说,“你旺盛的食欲并没有受到我的影响……你在渴望什么?”

方行舟重新将目光投向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