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焦虑情绪都在拥抱里消融,方行舟的心不受控制地一点点软化,但属于人类的本能仍然让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仿佛自己是一只被叼在蛇口的、毫无反抗能力的折翅鸟。

余光里,他看到了鞋柜上的玫瑰花。不久前刚刚凋零一地的花瓣又飞回枝干上,它们一如既往的娇艳、美丽、芬芳,仿佛一场时间的魔术。

他可以确定,很快,他将遗忘满地落花的画面,一如他忘掉了关于反社会人格诊断的一切信息。

陆见川还在狂嗅他的脸颊和发梢,诉说着这18分钟内他如何打扫家中卫生、如何点了生鲜外卖并给他做下粥小菜、如何挠心抓肺地思念他,甚至搬出了肚子里的宝宝,给他看被宝宝拳打脚踢的肚皮,控诉他不应该离开他们这么久。

方行舟一边本能地感到毛骨悚然,一边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可以很冷静地判断出,陆见川在心虚,只要一对上他的眼睛,他就会挪开视线看向天花板,估计正盘算什么时候修改记忆。

方行舟从他怀里离开,道:“我饿了,先让我吃饭。”

陆见川听到这句,立刻松了手,接过他提的东西,道:“我给你炒了西红柿鸡蛋,还有煎芦笋。想喝点什么?鲜榨苹果汁好不好?”

方行舟:“好,不要加糖。”

陆见川轻而易举被转移了注意力,去厨房里给老婆榨果汁。方行舟把东西放在餐桌上,看到家里干净得焕然一新,而就在十几分钟前,四处还乱得像遭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