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医院,看了伤再说。”
“我想带你走,”陆见川重复道,“我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方行舟一下子沉默了,转头看向边上火急火燎赶出来的陈队:“这里最近的医院要多久?”
陈队道:“就在正门对面,现在这个案子太张扬了,陆先生不好露脸,我叫个相熟的医生过来,很快。”
顿了顿,他咬牙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几个人把陆见川扶进了警察局里,局里本来就有医生,叫过来之后帮陆见川初步检查了一下,说看着问题不大,应该就断了一根肋骨。
等了一会,陈队还真把对面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叫来好几个,查出来果然是断了一根肋骨,给陆见川正了骨、裹了胸带,然后开了几盒药。
陈队忙着去审那个悍马司机,方行舟本该去看的,但陆见川在这里,他突然又不在乎了。
想弄死他的人两个手都数不过来,陆见川却只有一个。
陆见川吃了止痛药,脑子里有些钝钝的,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看得方行舟忍不住道:“看什么?”
“是陆焱,”陆见川说,“他有‘死士’,警察查不出什么。”
方行舟把他汗湿的刘海拨到一边,随口道:“是吗。”
陆见川在等药效起作用,伸手攥住了方行舟的手指,眼睛迎着灯光,被照得亮得吓人:“你……”
从他远远地看见方行舟走出警局的那刻起,他的左胸膛一直在痛,好像压了一块烤得炙热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方行舟离所有这些人都远远的,去一个每天阳光明媚的地方,不再面对镜头,不再独自拖着又沉又重的影子拼命往前走,但如果此刻的方行舟说,我选择要留下来,要报这一撞之仇,他会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走这条曲折的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连同那些复杂的思绪一起咽进了肚子里。但方行舟似乎懂了,他看着他的目光有了一些变化,连眼角的泪痣都显得柔和了起来。
“我现在扳不倒陆焱,”方行舟说,“但我可以拐走他的独生子,把他的前妻和老情人关进监狱,气死他。”
陆见川大概这辈子的反应速度都用在刚才那一撞上面了,听完后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方行舟,不知道是在消化哪一条信息,好半天,似他乎觉得都无所谓了,慢慢地松下肩膀,笑了起来。
“你肯跟我走?”他非得听到方行舟亲自说出口,不依不饶地问。
“走,”方行舟说,“你都这样看着我了。”
陆见川突然伸手,用温热的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
方行舟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眨了两下眼,长睫毛滑过了他的手心。
“我帮你记着,记到骨头里,”陆见川说,“你忘掉它们,只需大步往前走。”
他的手心又热又潮,烘得方行舟的眼睛也开始发烫。千言万语在胸膛里面沸腾了一圈,最后涌到喉咙边,只剩下一个字:“……好。”
陆见川眷恋地蹭了蹭他眼角的泪痣,好像要把它从皮肤上擦掉,然后靠过来吻他的侧脸。方行舟抓住他的手腕,道:“诶,都是人。”
陆见川抬头看了看四周,门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眼观口口观鼻,两个女护士激动地拿余光看他们,还有几名警察起身正准备离开。
“我们是合法情侣,”陆见川说,“全世界都知道。”
方行舟道:“不是要赶飞机么?别乱动了,好好休息一下。”
陆见川“嗯”了一声,握住方行舟的手掌,过了会,像是要强调一样,又点头“嗯”了一声:“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