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惯。”
方行舟半点胃口都没有,他接过东西的时候手还在微微发抖,低声跟她道了谢。
女警官大概是他的粉丝,见他发着抖,便笑道:“别怕,有我们在呢,要相信我国的司法体制。”
方行舟道:“我不是怕。”
女警官道:“好,好,不是怕。”
方行舟见她不信,也没再解释,去狭小的卫生间里简单地洗漱过,为了保持体力把早餐一点不剩地塞进了胃里。
等了不到半小时,有人找上他,道:“昨天晚上我们审了方烨华大半夜,他坚持要见你。照理我们是要对举报人进行严格的保密和保护,但鉴方你们关系特殊,方行舟,你愿不愿意见他?”
方行舟用力地捏住了还在发抖的手指。
他察觉到自己处方危险的亢奋状态,从踏进警察局的那一步开始,大脑好像磕了最刺激的兴奋剂,带着一种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摧毁的快感,连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恨意。
他的声音却很镇定,道:“不,不用了,长官。我不想见他。”
警察理解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方行舟说,“方烨华现在已经被控制在警局了吗?”
他似乎没想到方行舟会这么问,有些谨慎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方行舟道:“我要举报十年前的一桩命案,方烨华为了争夺家产,买凶杀死了我的祖父母,却在当时被误断成了交通事故。我手里有铁证。”
警察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皱起了眉。
同一时间,Z市警察署外,一家平凡无奇的早餐店里面,方行舟的“咨询师”与李胜强正面对面坐着,一个戴着帽子,一个戴着口罩,面前的桌上摆了豆浆和油条,咨询师在吃得香,李胜强却只一动不动地坐着,露出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侦探咬了一大口油条,闲聊般地说:“罗美芬昨晚已经进去了,组织卖淫、涉黑、故意伤害……还有什么来着?啊,好像还有一桩命案。我猜十年起判吧。”
李胜强放在膝盖上的手发着抖,声音又哑又涩,嘟嘟囔囔地几乎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不该……我不应该留下她一个人,她是个好孩子,她是被带坏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得本事,她躺在病床里面奄奄一息,我却掏不起晚上吃饭的钱,我不知道……我算是完了,可是她……”
侦探听了半天没听明陆,三下两除二地把最后的油条塞进嘴里,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方烨华要你的命,结果现在他自己先进去了,还把你女儿也带了进去。李胜强,我家老板肯给你机会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你自己欠的债,也该还了吧?”
李胜强口罩下的脸在抽搐,连带着整个口罩都颤抖不停。他像雕塑一样僵硬地坐在椅子里,好半响,才低声问:“……我……我会被判多久?”
侦探擦着嘴,笑道:“你又不是主谋,很快就能出来。而且你坐牢应该也习惯了吧?”
“坐牢”两个字让他猛地瑟缩了一下,整个人蜷缩得更厉害,背弓得已经有七旬老人的老态。侦探招手让服务员结账,说了句“走吧”,李胜强抓着椅子的边缘,没动。
侦探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他,又重新坐下。
“怎么?”他挑起眉,“想通了?准备让你女儿也进去住一住?”
“不!”李胜强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似乎怕他走了。侦探迅速地把手缩回,他没抓到,有些讪讪的,“不……不是这个意思。小方先生真的可以保住美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