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玫喊他:“林澄?”

“醒醒!”

这一声回音似乎传达到?了范意?的意?识深处,他终于?有了些?反应,茫然地仰起头,目光涣散,找不?到?落点。

叶玫说:“拉住我,橘子。”

雨水打?在范意?苍白的脸上,像泪一样,从眼角洇出,滑落。

他没有反应,神?情恍惚。

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处于怎样的危险之中。

果然,范意临时失去了意识。

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叶玫抓得很紧,他淋着雨,慢慢镇定了下来。

就算着急也没有用。

叶玫想,范意?不?是这样的人。

他在事前就说过,绝不?会?让自己出事,会?准备好应付一切现象的底牌。

叶玫相信范意?。

倘若确实如此,范意?在走到?栏杆边上时,必定就已经预料过最坏的情况,包括意?识忽然中断,以及坠楼的发生,都不?会?超出范意?能掌控的情况之外。

所以,他的底牌在哪里?

叶玫停了一会?,他低下头,平静地看?向范意?那双空洞的双目。

并做出了一个偏激又大胆的决定。

他松开?了自己那只拽住天台栏杆的手,反身抱住范意?,和他一起向下坠去。

*

体育馆,二楼。

“……什么?”

原先晴朗的天气忽然变得云翳蔽空,骤雨铺天盖地,泼下了一层又一层雨帘,操场上的通灵者们急急到?最近的体育馆中避雨,迎面就是阶梯,上楼时,正?好遇见南晓雨等人从街舞社里出来。

南晓雨蹙着眉,问:“外面怎么下雨了?”

心愿说:“不?清楚。”

她有些?心慌,收了收手指,看?向窗外:

“我觉得要出事。”

盛安桐倚靠在栏杆旁,细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突然间,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心下狠狠一跳,忙拽了下旁边的路白月。

路白月:“干什么?”

盛安桐低声道:“有人坠楼了。”

顿了一下,他抿抿唇,话?语像是从中挤出来的一样:“还有蜡烛,也熄灭了。”

路白月一怔:“……什么?”

盛安桐吸了口气,抵着体育馆的玻璃窗,一字一顿道:“林澄的蜡烛,灭了。”

“象征他生命的蜡烛。”

在进入怪谈,正?式探索之前,神?乐提出建议,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支蜡烛。

这支蜡烛,代表着所有人的生命情况。

后面范意?回来了,神?乐也就把他的蜡烛也补上了。

烛火不?会?熄灭,只要还在燃烧,就说明?那个人还活着。

盛安桐不?会?听错。

范意?的蜡烛,灭了?

宿舍楼内,“林澄”的名字扑簌簌地被人抹去,变成了“死亡”。

*

耳畔风声大作,和着嘈嘈的雨,坠楼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那一刻,叶玫却?觉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生理性的心惊肉跳。

“……”

“你怎么跟着我下来了?”

叶玫听见范意?的声音,混在雨中,很轻很轻。

“万一我是骗你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准备呢?老板?”

他们摔进了一片花团锦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