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澄往宿舍外?瞄了一眼?。
走廊的灯已?经熄灭,只有“安全出口”的标牌,还泛着幽幽绿光。
旋即,他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走入寝室,打开了洗手台上?的龙头,往脸上?泼了两捧水。
等其他人都回到寝室的时候,林澄已?经早早洗漱完毕,上?床睡了。
他把被子闷过头顶,在床上?蜷成一团,成了个隆隆的鼓包。
物语和李诗文先?后进来,见此都有意地放轻了脚步,直接洗漱,没有打扰到林澄休息。
林寄雪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一来,就拍了拍林澄的床边栏杆,嬉笑道:“刚回来,这?么?早就睡呀?”
林澄把被子往下掖了掖,脑袋对着墙,闷声道:“有事?”
林寄雪:“没事哦,只是想?和我的室友打一个招呼啦。”
“你好呀。”
“嗯,”林澄回答,“你好。”
中规中矩的答案。
林寄雪耸肩,转到洗漱台,去和另外?两个室友“打招呼”了。
林澄重新把被子挡过头顶。
他根本?没有睡下,连眼?镜也没有摘,在被中睁着眼?。
手指死死抠着被单,正拼命地抑制着身?体的颤抖,不让旁人察觉异样。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意识之中喧嚣。
声音说:
“不累吗?”
“要知道,这?两年来,你没有睡过一场好觉。”
“很累吧。”
“让神乐来试你,他们已?经在怀疑了。”
“你敢去认吗?”
“不如对自己好一点,放松一些,安稳沉眠。”
“不如交给我。”
“休息一下吧。”
“还是不愿意吗?”
“可是,哪怕你再不想?承认,你也得清楚……”
“我就是你,是你潜意识中的另一面,是你幻想?中的自己。”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交给我吧?”
好吵。
不要吵。
头痛。
反复的精神折磨,让林澄渗出冷汗,他克制着脑中的这?道声音,神智断断续续,时而模糊,时而清醒,分外?难受。
他忍了很久。
忍到大家?都上?了床、熄了灯,忍到他能听清所有人均匀的呼吸,到快要撑不下去的地步时,才勉强支起身?体,从床上?下来,无声无息地溜出寝室。
“你很累了。”
“你没有发现吗,这?一年来,你神志不清的频率,已?经比去年高出了很多。”
“时间也越来越长。”
“一开始是一则怪谈一次,只有短暂的一分钟。”
“后面两次、三次。”
“现在,在高压的环境下,你能够在一天?内,意识昏迷四五回。”
“再这?样不知疲倦地寻找下去,你会永远地陷入沉睡。”
“放弃吧……”
“我和你是一体,会害你吗?”
“……”
林澄摘掉口罩,躲在走廊尽头的洗衣房里,面对着镜子,将匕首缓缓抵到自己的喉前。
“一定要逼我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