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在东宫里受宠的姐姐,有程婉蕴的打点,自然过得更舒服,有她帮扶保护在先,王嫔才能安然度过等候复选那段日子,否则被折腾病了,便只能挪出去了,还选什么呢?真要如此,当年的王嫔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宫里只会说,这是她“没福”。

兆氏默默忍受了几日,实在受不了了,想着大不了就选不上出宫,当第二次传膳太监送进来冰凉透顶的膳食,还有人在她屋子门前泼混了菜油的水,希望她出门摔倒时,她躲在门背后,等那人一泼水,就踹开门将手里的条凳扔了出去。

她虽然长了个好欺负的娃娃脸,但却是个力大无穷、天天在家搬木材锯木头的非一般汉女,因此扔出去的条凳非常精准地将那个太监砸了个正着,她叉着腰站在门口放出话来:“谁再敢来欺负我,等着瞧!叫我逮住,有一个打一个!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且试试吧!”

院子里顿时一片安静,后来兆氏粗蛮无理的名气就此传了出去,东宫迟迟没有传召,兆氏心里也知道,这就是那起子歪门邪道的人想要达成的目的,她反抗也不是,不反抗也不是,总归就是想毁了她罢了。

兆氏咬着唇,躲在屋子里哭了一通,委屈的是她没有解决的法子,还是觉着憋屈,而不是不能进宫了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她阿玛生了五个儿子才得了她,因此并不强求她进宫一步登天,出了宫家人依旧会接纳她、爱护她。

这是她最后的底气,兆氏心想,不进宫就不进宫,不稀罕了。

就在她自个都放弃的时候,东宫的太监来了,是个瘦巴巴干条条的太监,却穿着总管太监的紫衣,笑眯眯对她道:“太子嫔娘娘传召,请兆格格梳洗吧,奴才在外头侯着。”

她迷迷糊糊地站了会儿,然后发现外头又一阵一阵的骚动,从窗子的缝隙里偷偷望出去,就发现那东宫的总管太监还进了富察氏、完颜氏以及其他被太子嫔娘娘发话留过牌子的秀女的屋子,约莫有个七八人。

而平日里那些总爱挤兑她、欺负她的秀女,却还是无人问津。

兆氏立马开心了,翻箱倒柜找出来她额娘给她新做的、最漂亮的衣裳,戴上几个兄长和嫂子为她凑份子去京城里最好的金银铺子打的头面首饰,像个插满了华丽羽毛的小公鸡,昂首挺胸就出来了。

然后她就发现,她是里头打扮得最花枝招展的,家世最好的富察氏,头上全是自己揉捻出来的通草花簪子,衣裳也朴素,淡粉的锦缎底子,暗纹绣的梅兰竹菊,再趁着富察氏通身温和安定的气度,真是清风入怀一般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