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海寇已退却,太子爷与两位爷都还留在炮台,请您过去,太子爷吩咐该走水路再回天津。”

程婉蕴也一身脏兮兮,脸上全是灰,她点点头,有些沉默地上了马。

又途经那座村庄的时候,地上已经多了不少尸首,有清军的,也有百姓。那些海寇显然已经攻入内河,将这小小的渔村踏平了,在援军赶到前大肆劫掠洗劫村庄,程婉蕴能看见的,便有几十具男丁的尸首,甚至有的头颅挂在了村口的大榕树上。

程婉蕴浑身抖颤,她的胃在血腥气中翻滚,她想吐,但她死死地忍住了,她用发抖的手捂住怀里小孩儿的眼睛,自己却控制不住地去看这满地疮痍,她没看见女人,后来才知道,海寇一般都是杀死男人,掳走女人。

跟她一样跑远了又回来的村民也很多,哭天喊地唤着亲人的名字,甚至不停地去翻地上的尸首,绝望地辨认着那些人里头有没有自己的亲朋。

海上的战火还未熄灭,清军损失了两艘战船,海寇那两艘也被自杀式的火攻船留下了,数艘大船焚烧的火光映出了海面上漂浮的多具尸首,有的被冲到岸上,有的随着惊涛骇浪,葬生火海。

程婉蕴默默地跟着德柱登上了高台,她见到了已经被收拢回来的尸首,一具被烧焦了,或许就是驾驶火攻船的其中一位顾家儿郎。

炮台上挤挤挨挨的,里头一排排官兵的值房里躺满了伤员,程婉蕴低着头,不敢去听里头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最里头的屋子里,太子爷和四爷、五爷都在里面站着,冷冷地望着对面三四个摘了顶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官员。

看他们身上的补子,一个是天津巡抚、一个是直隶总督,还有一个便是刚刚匆匆来援救的水师提督,那水师提督身上炮披着战甲,一身也是血迹斑斑,想来与另外两位一身干爽整洁的大官不同,这是难得身先士卒奋勇作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