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文心脚步一顿,抬眼看见一把大伞停在他头顶,伞面很大,整片天空都像被它遮挡住,抬头看不到一丁点儿伞外的光景。
他盯着伞面愣怔片刻,慢慢转动脖子,身后的人与他距离很近,蓝文心一回头,嘴唇便擦过那人的脸颊,呼吸喷出的气流在冷雨里传送出一丝温暖,令人内心熨帖。
对方西装上别着一朵胸花,花瓣形似翻飞的蝴蝶。
蓝文心心念微动,抬起眼,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也紧盯着他,瞳孔倒映出蓝文心惊喜的神情。
蓝文心退后半步,脸一侧,摆脸色,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嘲笑的把柄。他咬紧腮帮,脸颊微鼓,不满地撅着嘴,嘴唇可以挂两斤猪肉。
韩以恪从口袋中抽出朵白玫瑰,递到蓝文心的脸颊旁,挠痒似的用花瓣蹭他皮肤。
蓝文心双眼一闭,抱臂环胸,不给他一点儿眼神。
韩以恪只好将花枝插进蓝文心的指缝里,蓝文心攥着拳头,低哼一声,勉勉强强地用两指夹紧花枝。
韩以恪掰不正蓝文心的脸,唯有倾身往前,嘴唇在他皱起的眉头和鼻尖轻轻蹭过,最终,贴上了蓝文心生气的嘴唇。
一开始,蓝文心把牙关防得死死的,他郁闷地想:切,不是过得很好吗,人模人样的,哪里需要他担心。
蓝文心发誓绝不松口,绝不低头,绝不轻易原谅他的突然离开。
再后来,韩以恪用手掌包裹住他的手,摩挲他指骨上的纹理。蓝文心怕痒,稍微松了口,韩以恪的舌头得以伸进一寸。蓝文心咬住他的舌尖,不准他更进一尺,韩以恪的手便放在他尾椎骨处,顺着脊椎往上滑,滑出了一条往上窜的电流。
蓝文心浑身一颤,不知不觉间,牙关已被完全撬开了。
唇齿交融的刹那,蓝文心心头那些讨厌的不安情绪在雨中瓦解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这个人身上找安全感,韩以恪越界的窥视竟令他感到心安,难道人的劣根性就是一个死性不改,一个愿打愿挨?只要韩以恪选择继续,蓝文心发现自己可以接受这场窥探的游戏,就算世界末日,也有那么一个人一直注视他,关注他,他绝不会是被抛弃的那个,这就够了。
那朵白玫瑰的余香飘荡在空气里,两人犹如一双饥饿的蝴蝶,急迫地吸食彼此身上的花蜜。蓝文心感觉自己的舌头放回了合适的位置,被韩以恪悉心照顾,被细细密密地舔吮,好像又重新回到梦中,梦里有他熟悉的吻,熟悉的快乐,和熟悉的人。
他不禁回咬韩以恪的舌头,咬住好一会儿才松开,轻轻舔了舔,仿佛在给韩以恪打上专属的牙印标签。
吻到后面,两人短暂地分开呼吸,蓝文心抱紧韩以恪,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粉丝,肯定会来看我的演出!”
第60章
韩以谨听音乐会听到中途,感觉头晕脑胀,走到室外透透气,她这次来是受沈云的邀请。
沈云的儿子蓝文心回家了,要在今晚表演独奏,韩以谨好奇且心虚地接受了邀请,她想一睹蓝文心真容,同时也因弟弟的鲁莽之举而感到抱歉,虽然她还是选择在蓝家面前保持沉默。
想起自家的事儿,韩以谨就头痛,家里的男女老少单拎一个出来都是话题人物,不是上八卦小报就是上法制新闻,她在医院还真没遇过这么棘手的患者。
前段时间韩以谨独自去做过SPECT,医生说她的颅骨很漂亮,但她的情感脑有焦虑倾向,要有干预措施。韩以谨坐在诊室里,莫名的就想起韩以恪,小时候是她带韩以恪来做检查,韩以恪坐在她现在坐的位置,她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外国医生的表情──撇着嘴看扫描结果,两道粗眉皱得中间连在一起,不太乐观地说,你一定有严重的心灵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