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起,蓝文心像机敏的动物蓦地睁开眼,看见有人举起相机拍他。
拍他的人惊慌地退后两步,向他鞠躬道歉。这个摄影师是个日本人,喜好周游旅拍,对各国语言略懂一二,他用蹩脚的中文说:“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你很漂亮。”
蓝文心眼神虽机警,实际上魂儿还未完全回来,晕着脑袋,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夸他漂亮又向他道歉,严重得像他犯了滔天大罪。
蓝文心耷着眼皮看他,懒懒散散倚着石头,“你拍我睡觉干嘛,我姿势都没摆好?”
摄影师愣了愣,小心询问:“可以吗?”
蓝文心手肘撑着岩石,托腮看镜头,“拍好点发我一份。”
“谢谢!谢谢!”
摄影师感激地蹲在地上找光线和角度,像只在岸边蹦跶的青蛙。一不小心,他后背撞到什么东西,一屁股栽到地上,摄影师夸张地嗷嗷叫。
“不好意思。”韩以恪垂眼睨着他,眼底黑沉。
他冷着脸对摄影师说:“蓝文心,你换下的内裤我洗了,挂在帐篷旁的树杈,干了记得收。”
蓝文心登时小脸一红,眼珠慌张乱转。
那个日本人见情况不对,摆摆手说:“大胶布!大胶布!”识相离开了。
溪边只余昆虫在吱喳鸣叫,蓝文心深呼吸两下:“别老说这种奇怪的话,万一别人听懂多不好意思……”
“好吃懒做”的韩以恪不跟他不好意思:“蓝文心,你之前的承诺呢,你是不是很擅长撒谎。”
蓝文心被他一呛,火气也上来了,“我怎么撒谎了,你别污蔑人。”
“你是不是去哪里都要扇一扇翅膀。”
蓝文心感到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养蝴蝶你就养吧,我可不是什么蝴蝶!”
韩以恪沉下脸,安静半晌,说:“我不想给你机会,再有下次就分手。”
蓝文心睁大眼:“分什么手,我们在一起了吗?!”
说完,他咬紧腮帮,梗着脖子向前走,不小心踢到一颗小石头,耳朵都痛红了,仍然一声不吭地闷头走。
走了大约十米,蓝文心听到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他前进,后面的人也前进;他停下,身后脚步声也消失了。
蓝文心盯着脚尖好一会儿,忽然用力踢掉脚下那粒堵住去路的小石子。他咬咬牙,猛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以恪面前,一把拉过他的手说:“我可没和那些人牵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