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坐起来的这?个动作,都是勉强为之。

过了许久,他才看到十八动了动惨白的唇。

“幸好……”他喃喃地说,“你对主人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

是啊,有利用的余地,总能侥幸而生。

而没有利用价值的狗,驯养再多年?,顷刻也会?成为抛弃的杂物。

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十三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十八,而他也清楚,十八其实不需要其他人的劝解,因为这?样的道理,他早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品尝过一回。

“你不必忧心?忡忡。”阿蛮一抬头,看着十三顶着三紫的脸甚是忧愁,不免笑了起来,“难道是觉得,我会?背弃主人吗?”

“当然不会?。”十三飞快地说,“可你要小?心?。”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叹息。

“待这?里的事情传回去后?,主人定会?有新的命令。”

而那必定与楚王有关!

阿蛮下午的时候又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他抬手摸了摸额间?,已经不再低烧。

屋内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他慢腾腾地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的睡姿摊平,动作间?,脖颈的刺痛让他略微皱眉。

他想起楚王咬破他脖子时的亢奋,与那几乎无?法停歇的吮吸……很显然,之前阿蛮的种种猜想是对的。

少司君所言那无?药可医的顽疾,当真与吃人有关。

他无?法从?普通的进食中获取饱腹感?

必须得依赖吃人才能存活?

是所有人都可以,还是非得特定的人?

……不对,如果少司君真的习以为常吃人,在庆丰山酣战之时,他早该不加收敛,而他面对阿蛮时的言行……

他看得出来,少司君一直在隐忍。

而且,他应当克制得很好。

若是早有这?样的言行,主人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命阿蛮来试探。

……可为何偏偏选这?个时间?来试探?

是少司君掠夺阿蛮的行径过于出奇,是另有阿蛮也不知道的原因?

……还是从?一开始主人就知道?

他知道这?顽疾。

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也清楚地知道少司君有可能患有这?个顽疾。

难道,这?是一种会?在血脉里流传的可怕顽疾?

阿蛮抽丝剥茧到了最后?,不免有些心?惊。

如果不是少司君那口?无?遮拦的嘴,阿蛮也不可能推断到这?个地步。如果主人知道阿蛮会?猜到这?么多,也定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他。

这?些猜想,只能烂在心?里。

决不能叫其他人知道,甚至连十三也不能告知。

不然主人或许会?连十三也一并灭口?。

阿蛮苦笑起来,这?本该是不可外传的隐秘,可怎么在少司君那么肆意妄为,竟是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让他都有些后?悔那时为何要听?

知道得太多,从?不是好事。

阿蛮坐起身来,胸|前衣襟在睡着时弄乱了,露出了大片的胸口?。他原本眼角的余光只是瞥过,忽而停顿,没忍住将更多的前襟扯开。

咬痕。

密密麻麻的咬痕,自胸|前遍布往下,几乎放眼所见皆是。

阿蛮心?惊,猛地撸下袖口?,就见除了手腕外,其他地方?也处处都留有痕迹。

有的仅有牙痕,有的却是刺破皮肤的咬痕。

它们密密麻麻,它们重重叠叠,就像是另类的绳索遍布身体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