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阿蛮看书?的动作并不怎么专心?。

时不时他就会看几眼门口?。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怕他来,又怕他不来。

来了吧,阿蛮想跑;不来吧,他还怪想的。

人也真是?欠。

就在?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感到困意上涌的时候,门外响起来的动静把阿蛮的困意全都吓飞了。

少司君进来时,手中?还拎着个东西。

好大一股味。

阿蛮下意识站起身?来,看着那被?随手摆在?桌上的……

脑袋。

阿蛮的脑子一片空白?。

康野的脑袋。

阿蛮盯着这张熟悉万分?的脸庞,慢慢上移到了少司君的脸,“……你前些天在?忙的事情,就是?为了他?”

“有一部分?是?。”少司君淡淡地说,“听说,他是?暗楼的实际领袖。”

阿蛮的神情有些恍惚:“嗯……虽然?福王才是?主人,可实际上一手操办起暗楼的人……应该是?康野。”

这人的身?手虽然?没?有很好,可是?脑子很好使,不然?他也不可能创立一个暗楼。也不可能在?要紧的时候被?福王委以重任,派来这里。

可康野,怎么就死了呢?

他的身?边可还有五在?。

少司君打量着阿蛮的神情,漫不经心?地说:“是?挺难抓,不过,人总归是?有弱点,盯着弱点穷追猛打,总归是?能起效。”

阿蛮蹙眉,康野的弱点是?什么?

少司君却没?有回答阿蛮这个问题,而是?将这脑袋往阿蛮的方向推了推。

“……干嘛?”

“送你。”

“送,康野的脑袋?”

“你不是?恨他?”

“我?没?有……”阿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司君顺口?打断,“不,你有。”

阿蛮的眉间皱成小山。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

“当初你在?暗楼的那些联系,是?他一手斩断的。”

阿蛮恍惚地意识到,原来少司君知?道的事情,竟已经这么多。

“……是?,只是?真正的命令,不是?他下达的。”

那应当是?福王。

如果是?康野的话,他更倾向于细水长流的折磨,而不是?这种暴虐的手段。

“是?呀,只是?杀人的刀,也着实可恶。”少司君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杀气腾腾的话,“他又凭什么叫你失去生气?”

阿蛮猛地看向少司君。

只见他露出一个阿蛮熟悉到过分?的笑容,那是?在?宁兰郡的时候,司君时常会有的神情。往往他这么笑的时候,阿蛮总会头皮发麻。

“毕竟阿蛮当初去往宁兰郡的时候,并未想过活下来,不是?吗?”

阿蛮沉默,无法回答。

少司君迈步朝着阿蛮走去,微凉的手指摸过他的脸庞,低声说道:“阿蛮真是?坏脾气,别扭,又爱藏着。”

阿蛮这人,要说拼尽一切都要活下来的欲|望,那自?是?有的;可在?某个瞬间,他也会瞬间失去所有的动力,就连挣扎也不愿意再挣扎。

纵观他过去的经历,唯有两次转折,也正是?他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

一次便是?宁兰郡前后;一次便是?他逃亡时。

阿蛮是?一块石头。

如果不是?痛苦到无法维持的地步,他就会如此沉默地生活下去。

他是?光靠时间就能温暖的石头。

是?一块圆润,乖巧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