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这真是很让我意外。”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这样的屋子里弹一生竖琴,并且永远不爱上任何人,等她不再是首席后,还能依旧有钱去那些漂亮小酒馆喝酒,直到作为一个传奇的老太太死去。”胡胜遇笑了笑,伸手接过陆长青的西装,“但是她遇见了胡徵,然后一切都改变了。胡徵那时候大学刚毕业,跟在别人后面到处应酬,掏钱陪客户看自己完全看不懂的音乐会……然后他们就遇见了,嗯,完全是巧合。”

“是啊,我也觉得爱情应该是巧合。”陆长青转过身来,看向他,“是没有……没有那么确定的。”

“也不全是吧。”胡胜遇道。

胡徵还是很勇敢的,他想。勇敢会引起必然来。

桃乐丝的父母都是斯拉夫人,年轻时就移居南法,而胡徵俄语、法语都不会说,英语也烂得很。但他硬生生把什么都学会了,不仅仅是语言,还有许多更隐秘的东西以至能让桃乐丝感到与他共度一生要好过潇洒独活。

胡胜遇从小被人照顾到大,但上学后很出乎意料地被评价为“会照顾人”。究其原因可能是桃乐丝和胡徵平日把彼此都照顾得很不错,他耳濡目染,自然地学会了。

边想着,他边翻出一件毛茸茸的长袍睡衣,递给陆长青,并转身去检查热水器开没开。

身上的衣服都几乎干了。正好,把床让给陆长青睡,他可以在小沙发上凑合半夜,明早送走陆长青后再说。

外头雨还在下。

*

“胜遇,胜遇?”

胡胜遇猛地惊醒。他太困了,方才在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睁眼时一滴冷水砸在他鼻梁上陆长青的脸近在咫尺,头发没完全擦干,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他闻到那阵若有若无的白松香,浑身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摸一旁抽屉里的抑制剂。

“你不想洗澡就换个衣服,睡床上去,这样会着凉。”陆长青触了触他的前额,“对不起啊,胜遇。”

“你别道歉……”

“我就是来道歉的。”

陆长青在地毯上盘腿坐下,将自己自动放在低一些的位置,再颇为诚恳地抬眼看向他。

“不管实质如何,今天我们结婚,在举行仪式的时候我却因为自己的问题不在场,让你去一个人应对。”

“可你是因为工作,我很理解……”

“不只是因为工作,”陆长青看着他,“不只,胜遇。”

我在逃避。

且不只是逃避你。

陆长青张了张口,而后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后颈的腺体、高度交缠的信息素和他们各自人生不显见却顽固存在的困境,都是复杂到无法言说的禁语。他想自己完全可以将眼一闭、放任洪流奔涌,可在理智永久占据上风的人生里,保持绝对清醒早就成了肌肉记忆。

“我向你保证,我在今后会履行一个配偶应当履行的全部义务,并且……并且包括对你的易感期负责。”他越说越低声,“当然,我也以同样标准要求你。”

他知道自己绝对会妥协,在和胡胜遇间的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