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清明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迎面撞上了陆长青。他看上去有点魂不守舍这一点得是熟人才能看出来的，毕竟陆总可是出了名的能装，浑身上下只有眼睛会说点真话。

“怎么了你？”李清明道，“这几天不是叫你歇手了吗，你还乱忙什么？不会在对ppt吧……不至于吧？”

“确实刚对过，我不放心翔子他们。”陆长青干巴巴地道，“走啊，到我那里坐坐，我也让你过一遍。”

李清明听了他的话，但没看着ppt。

陆长青的那张办公桌刚被收拾过，当中摆了一份文件，旁边是被随意乱扔的钢笔。李清明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工作表格，也没再问陆长青，伸手就把那几张纸抄了起来。

都是字儿，他本能地先注意到一个数值。

99.8%。

然后他一看标题信息素契合度检测报告。

陆长青，胡胜遇。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看了个人隐私，有点尴尬地把东西放在桌上，嘴不受控制地道：“这个？……挺好啊，婚后幸福感比较高。”

“挺好？”

陆长青重复着，难以置信地看他。

“你知不知道，”他道，“这个数据有多不正常？”

“我可以让赵医生……啊不是。”李清明捏了捏鼻梁，想起做医生的赵一鸣是他俩的共同朋友，“你找他问过了？他怎么说的？”

“如果他标记了我，在他的信息素控制下，我会被他……不仅在那方面……”陆长青抓住了桌角，“如果他真的想让我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可能也会照做。”

“不至于吧，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李清明道，“你别想太多。”

“我想太多？”

陆长青用指尖向心口点了几下，又无力地垂下手臂。

“我，我已经不正常了。”他压低声音，苦笑着道，“申请和手续都办完了，羲和发布会一结束我就要和胡胜遇扯证，届时这条消息会被各种媒体报道，然后我们和胡徵的合作就要提上日程，按计划是不是这样的？”

“对，但是……”

“我，现在，难道要拿着这份报告，对他们家反悔？”

“确实奇怪，别人都是嫌匹配度低。”李清明低着头打字，“我查了一下，契合度在90%以上，发生概率不高于百分之一，何况你这个……这种程度的风险，基本都被忽略不计了。”

他抬起眼，看向靠在办公桌前的陆长青。

“其实，作为朋友，”他道，“我认为你不必为临近智创做到这一步。”

“那你放心，我不仅是为临近智创。”陆长青摆了摆手，“主要还是为我自己，只要利大于弊，就应该去试一试。”

指节叩击着办公桌，他盘算片刻，抬头看向李清明。

“你玩得花，做个推荐呗。”他说，“有没有戴着舒服点的那种，止咬器？”

雨季里边，还是偶尔会有几个大晴天。

胡胜遇抱着画板去了太平桥公园，往湖旁边一坐。城市里能有个湖就不错了，但他还是有点嫌弃这水不知为何绿得有些浑浊，饱和度太高，没有从前好看，他干脆按照自己的记忆画起来。

最近产量挺可观，能凑个九宫格发出去，再在底下开个三十万粉的抽奖活动。

几张新的商用稿还没动笔，这两天不能再摆了。

胡胜遇画景物画得多，笔刷也用习惯了。可不知怎么地，画到灿金阳光从绿油油的叶片上淌下来时，他想画个人一个模糊的人影，或者说是一阵具象的风。模特不在面前，却分明是无处不在，比如此刻。

他有那么点希望，陆长青能坐在他身旁。

可陆长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