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吃饭，小齐忙活半天了。”他撂下一句，回身走了。陆椿有点发怵，扔下手里的书就出去了，差点和胡胜遇撞上他不知道在瞎忙活什么，手里抱着一个大花瓶，正在刘素月的指挥下往中庭的某个角落角落移动。

陆椿忽而就释然了。

原来是高质量家政啊，她想，那也不算是太亏了。

“谢谢你小伙子。这么大的东西，我和小齐都不敢乱动，今天全靠你！”刘素月整了整披肩，拍着胡胜遇的手臂笑道，“快去坐下，吃点餐前水果。”

“我……先不坐吧？”胡胜遇试探道，“陆伯还没来。”

他们家估计家规森严吧。

既然人在罗马，就当罗马人吧……

“没事儿，别等他。”刘素月道，“他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到时候菜都凉了。”

整个中庭的灯火都昏暗，餐厅那边好不少。

越过天井，胡胜遇看到陆长青正站在餐桌旁和那个叫小齐的保姆说话。见他来了，陆长青给他拉开了椅子，抓着他的手腕坐下，轻声道：“不好意思，还让你跑来干活。”

“都是小问题。”胡胜遇笑了声，“说实话，我刚刚真挺紧张的，怕阿姨不喜欢我。”

陆长青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我紧张了快三十年了。”他道。

胡胜遇想回握过去的手顿了一下。

面前的圆桌对四个五人而言有点太大了。刘素月和陆椿坐在了他们对面，灯影之下，年长女士的表情都有些模糊，而陆椿的臭脸却是实实在在的。胡胜遇虽然钝，但也能察觉到些异常，选择了先闷头吃陆长青放在他面前的鱼肉。

挑鱼刺也能挑好一会呢。

“……长青也是不修边幅，一直都是那两身衣服来回穿。”刘素月似乎没怎么吃菜，一直道，“我看些那个年轻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一眼看过去就感觉身心愉悦。心思可以多放在自己身上，别一天到晚就瞎忙。”

胡胜遇偷偷看了眼陆长青，发现他在发呆。

“胜遇不就是学艺术的么？好好叫他改改，别一直穿着个宽袍大袖的，像是要打太极拳。”刘素月忽而话头一转，“长青说订婚、婚礼仪式一切从简，我看要听了他的，恨不得搞成追悼会。你也得给阿姨把把关，别太由着他。”

“啊，啊……”胡胜遇差点被鱼刺卡到，脑海里闪过刚刚陆长青的叮嘱，“好的，没问题。”

陆椿又是一副“你除了‘好的’还会说别的吗”的表情。

幸好刘素月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回应，而是继续发表她的即兴演讲。清蒸江团又转过来了，陆长青给他夹鱼肉，他负责挑刺，再悄悄把鱼肉放回陆长青的盘子里。

某一刻，他有些恍惚。

在这圆桌之畔，是沉默的目光、喋喋不休的母亲和她身旁空缺的另一个主位。冷气开得很足，可胡胜遇此时却因为另一重寒意而忍不住地打了个战。

他好像有些明白，是什么造成了陆长青。

--------------------

这一章写得很快，像是流淌出来的一样，但写的很痛苦……

一直在回忆各种不好的瞬间。

可能之后会修改。

二编：解释一下，陆胡两家的联系主要来自于多年前胡爸和小陆的偶遇，因为胡爸和陆云山从事的行业相关，这种联系在两个男人之间被保留下来，对于胡胜遇和陆长青而言就是“可能见过但不熟”。

第10章 旧债

老式座钟开始自顾自地响。胡胜遇条件反射般地抬了一下头，见陆长青和陆椿站起了身，便也忙不迭地跟着站起来。

脚步声响过天井，一个颇儒雅的中年男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