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到他嘴边小声说,“那一年,姜如月被轮了。”

游夏脸色凝住了,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视频都传遍了,她肚子还被搞大了,当时真的很震惊,全市都传遍了,校长都被撤掉了。”

齐球叹气,“唉,姜如月她妈没多久就吞农药自杀了,她爸一下子老了很多,带着他奶奶回了南方的老家,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前面的话,游夏听得很平静,直到听到后面的“吞农药自杀”“老了很多”,心里说不出滋味。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年冬天的夜晚,很冷,他快被他爸打死,姜如月她爸给他裹了一层棉被,绑在摩托车上,只戴了一层毡帽,顶着风雪把他送到了医院。第二天他醒来,姜如月她妈给他喂骨头汤,坐在病床边亲手给他织了一条围巾,很暖和,有妈妈的柔软气息。

姜如月的爸妈是一对朴实的底层劳动者夫妻。丈夫在工地上卖力气,妻子耳朵有些不好,在学校的食堂给学生打菜、洗盘子,两个人都不怎么爱说话,却对他很好,很好。

游夏低着头,良久不说话,仰头灌掉了一瓶鸡尾酒。

宣怀接到了陈惊杭的电话,混迹多年,他酒量算顶好的,喝了很多酒,还能顺利把趴在沙发上睡着的游夏带出去。

在KTV后门,他把游夏交给陈惊杭。月光下,游夏的脸颊微红?*? ,睫毛在晚风中轻轻扇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

“这小孩还真是个祸害。”他说。

陈惊杭剜他一眼,很不悦,“什么意思?”

宣怀手指打圈晃悠,有点醉了,意识不太清晰:“呃,用词错了,不能说祸害,是蓝颜祸水,带他出来,那些漂亮女人的心思全在他身上了,一个个都想让他喊姐姐,我风头都被抢了啦!”

“不是他的问题,是你的问题,自己反思一下。”陈惊杭嘭地把车门关上了。

徒留宣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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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跑车还停在KTV后门的停车场。陈惊杭拉开了储物柜,一包烟滑了出来。他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游夏枕在他的大腿上,安静地睡着。

嘴里的烟没有点燃。陈惊杭垂眸看着游夏,漆黑的眼里只有游夏的倒影。

游夏睡得不安稳,在他大腿上转了个身,手指无意识捏住了陈惊杭衬衫的衣角,含进了嘴里。

他的眼尾泛着红,可能哭过了。

陈惊杭在军校辅修了心理学。对他来说还是没用,他要找的药不在其中。此时此刻倒是体现了一点价值。婴儿度过口欲期代表成长,口欲期在成年人世界里却是一种心理创伤的表现,压力大、焦虑深埋于心,只能透过人类返璞归真的吮-吸动作泄露。

夜深人静的车内,暖黄的灯光下,两具创伤的灵魂交缠,依偎,温暖彼此。